第三十二章
陈家人半夜被吵醒,在院子里一通乱找,各个屋子都翻了个遍,最后也没找到一个耗子窝。
这让众人松了口气——估摸着是别处的老鼠偷溜过来了一两只,不成气候,家里的粮食、家具应该还没被啃咬破坏过。
但大晚上的一通忙活也把人累得够呛,吕氏更是气到冲进屋里对着她们几个狠狠地拧了几下,还罚她们明天不能吃饭。
哈?罚她不能吃饭?陈青叶当即在心里的记仇小本本上又给吕氏添了一笔。
很好,她馋新鲜的家鸡蛋已经很久了,明天就去搞两个尝尝。
***
陈朵和陈柳柳大晚上睡得正好却突然被吓醒,受了吕氏一顿骂又被罚不能吃饭,确实无辜的两人可算是气坏了。
“你有毛病呀?又不是没见过耗子,值得吓成那样吗?”陈柳柳恨恨地瞪着陈花,一脸咬牙切齿。
陈青叶闻言咻得转头看向陈柳柳——不应该呀,平常那么娇气任性得小姑娘竟然不怕老鼠,这么勇的吗?
“就是,作摆什么?天生地里刨食的乡下人被只耗子吓得像鬼上身,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陈朵胳膊上被吕氏拧出了好大一片青紫,疼得她来气,一脚把陈花的枕头给踢下了炕。
陈青叶见陈朵也不怕老鼠,诧异到迷惑——怎么回事?一个个小小年纪都这么猛的吗?那可是老鼠呀,她一想起就恶心到浑身刺挠。
这俩人平常连猪圈都不想靠近,怎么说起老鼠一个个都这么云淡风轻?
陈花被两个妹妹这么欺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低着头,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
她小声解释道:“好...好大一只耗子,从我脚上窜过去的,把...把我吓坏了。”
“咦,你别说了,好恶心。”陈柳柳想到大晚上的从脚上窜过一只肥耗子,是挺可怕。
陈朵也觉得够吓人的,嫌弃地皱皱眉,语气极差地指使陈花:“去把门关上,省得又有耗子跑进屋来。”
陈花听到陈朵毫不客气地使唤她,不由得咬紧牙关,但依然低头沉默,转身去把屋门关上。
陈青叶看着这对亲姐妹的相处状态,在心中摇摇头。
陈朵的性格真是有够一言难尽的,小小年纪却把张氏和吕氏的毛病学了个遍——尖酸刻薄,暴躁易怒,盛气凌人,装腔作势,小家子气,还势利眼。
而且不仅坏,还蠢,一点不治事——还在那说鬼上身呢,真是生怕她姐沾不上恶名,生怕她这个亲妹得了好。
陈花整天从早到晚累死累活的干,却被亲娘漠视,被妹妹欺压,这心里怎会不扭曲,不压抑?
陈青叶是真同情陈花,但这并不妨碍她对陈花的厌烦和不喜。
只会挑软柿子捏算什么?心思够深,人也狠毒,把这本事往陈朵身上用几分,早就把她教训得老老实实了,还用得着整天在家给她当丫鬟使?
无能者懦弱,懦弱者无能。懦弱者热衷于证明有人比他们更无能,无能者热衷于对弱者宣泄痛苦和愤怒。
陈花是这样,但吕氏和张氏又何尝不是?一代又一代,这像是命运的安排,又像是邪恶的诅咒。
陈青叶看到陈花手里到现在都还紧紧捏着那根针,不由得挑挑眉。
她悄悄挪动到陈花身边,猛然用力去抢那根被捏着的针,在陈花惊愕地抬头看向她时,陈青叶平静的声音又在陈花耳畔响起:“拿针划衣服,衣服又不知道疼。你得扎人呀,人知道疼。”
陈花完全被陈青叶惊到了,手指泄力,这让陈青叶很轻易的就把那根针拿走了。
她将针又放回炕柜上的针线筐里,转身对着陈花笑了笑,没再多说,自顾自地上炕睡觉。
而陈花,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陈青叶刚刚说得那句话。她仿佛被这句话带入了漩涡,但思绪又前所未有的清明。
陈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但又不完全明了。
她只知道——
以后要离陈青叶远一点。
***
那天过后,陈花再没招惹过陈青叶。四个姑娘住在一间狭小的厢房里,虽然时有摩擦,但总体上还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
没了陈花这个一直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陈青叶的日子舒服多了。
虽然要做的活儿很多,既要帮乔氏忙家里的事儿,还得偷偷抽空为七夕节的买卖赶工。
就这,陈青叶还忙里偷闲,没事就溜到鸡窝摸两鸡蛋,给三房加个餐。
她老早就留心计算过家里养得二十多只鸡的下蛋规律,还观察过吕氏捡鸡蛋的时间和习惯。因此,摸了好几次,从没失手过。
吕氏偶尔会觉得鸡蛋的数量有些不对,但差的不多,她又没找到什么证据,就觉得可能是天气热了,鸡下蛋不太稳定。
这让陈青叶摸鸡蛋摸得更顺手了,还带着她哥一块摸。
陈书茂还会觉得不好意思,陈青叶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