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Act 40
今晚的沈甜穿了一身白色西装，丝绸的质地在水晶吊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低调而无声的奢华。
男人胸前的口袋里，插了一枝淡雅的铃兰作为襟花。映着他雪白美丽的面庞,俨然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小王子。而这座满城灯火辉映之中的高空旋转餐厅，此时此刻也如同平安夜的水晶球一般,梦幻美丽。
“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你大提琴拉得这样好。”宋敏行赞叹道。
沈甜微微勾起唇角：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宋敏行惊讶：“怎么会？”
想不到，沈甜的母父竞然对他如此严格么？宋敏行心中纳闷。
实际上，沈甜的母亲忙于事业,难免忽略了孩子的成长。照顾孩子是父亲的职责。
父亲更希望沈甜选择柔美的乐器，而不是低沉的大提琴。逆了家长期望的孩子，自然难以得到赞赏。
沈甜最欣赏的大提琴家，是杰奎琳·杜普蕾女士。沈甜的大提琴启蒙老师是个天性里透着刻薄的英国男人，对年幼的学生也照常直言不讳，只说他一辈子也无法演奏出那样的音乐。而事实的确如此。
尽管被媒体称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男孩"，但其实沈甜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东西，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沈甜习惯于顺其自然，遵从命运的安排。
然而只有这一次，他想尽力地去争一争。
沈甜走下台后，一支专业的弦乐四重奏乐队接替了他的位置，为今晚唯二的两位客人演奏。
今夜无月。
只有半弯的下弦月，静悄悄地躲在云层的背后。餐厅奢华的水晶吊灯下,巴赫古典的咏叹调静谧流淌。伴着悠扬舒缓的旋律，宋敏行不疾不徐地使用刀叉切割牛排。气氛很安静，两个人之间没有言语交谈。
须臾之后,终是宋敏行抵不住沈甜欲言又止的忧郁神色。“怎么了？”
她轻声问道。
他特意提前一个礼拜，要她把今晚的日程空出来。临了，却不说话。
沈甜叹息，放下手中的刀叉。
“敏行，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甜这话问出口的一瞬间，宋敏行的大脑便开启了头脑风暴。首先排除节庆。
东西方所有的节假日，传统的，现代的，都在她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一一否定。
然后是生日。
可今天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那么，只剩下纪念日了。
宋敏行对数字十分敏感。
她将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她入职晨星的时间节点，他第一次上门给她做饭的日期，他们第一次出去旅行的日期……全部减以今天的日期，得出来的天数，却并不是任何一个整数，或者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
除非……
“难道你要说……”
宋敏行有些迟疑。
“今天是我在圣塔莫妮卡沙滩上捡到你眼睛颜色的石头后的，第444天？”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数字最特别了。
以沈甜对于那块石头的喜爱和重视的程度，确实可能会特地庆祝一下。但问题是444.…也不是什么吉利数字啊。虽然宋敏行并不迷信，但第333天的时候，也没有见沈甜整出什么仪式和阵仗呀。
这个在意料之外的“第444天”，直接让沈甜愣了一下。“今天…确实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难为她为他这虚晃一枪，翻到了这笔旧日历。她能记得这些细节，着实让沈甜感动。
宋敏行刚松一口气，就听对面的男人话锋一转道：“因为，我们本来应该在上个月的今天，就坐在这里的。”宋敏行怔了怔。
上个月的今天，那不就是……
高空之中的旋转餐厅缓缓转动之间，今晚包场的客人坐的位置转而面向了河岸。
沈甜的话音刚落，宋敏行就听见了破空之声。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束烟火，从不远处的河中央骤然升起。宛如一朵巨大的金色牡丹，绽放在了暗暗透着深蓝的天幕之中。盛开的烟花映亮了半边的天空。
仔细看的话，这还是一朵双色的牡丹呢。
烟花内圈的芯是灿烂的金，外圈则是深邃的紫。冷暖对比鲜明，作为开场打头阵的第一支烟花，给人以强烈的第一印象。宋敏行全部的注意力在这一刻都被烟花吸引走了。提前安排了这一切的沈甜，却并没有看烟花。他在看宋敏行。
不过，与此同时，沈甜其实也在欣赏烟花，只是透过宋敏行的眼睛。金与紫的碎光，坠入她的眼眸，很美。
宋敏行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高空之中观赏烟花。非常近的距离，和在地面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朵盛世的牡丹花还未完全凋谢，第二组的烟花便已经升到了空中，填补空白。
这次不是“花"了，而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