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抱着学校里的流浪猫去宠物医院做绝育的时候，温柔自称猫猫爸爸，宋敏行却没有接工作人员“猫猫妈妈"的话茬。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的。
但温柔仍是在两人合照登上学校公众号封面之后，在周围人一声声“娘才男貌”好般配"的赞叹声中，迷失了本心。现在，梦好像该醒了。
温柔心想。
骄傲的小孔雀想要重振旗鼓，给他的爱人留下一个优雅体面的最后印象。然而他做足了准备，却在她递过来的一张手帕里，情绪决堤。“你现在…已经不会再亲自上手了是么？”温柔哭着问她。
“什么？”
宋敏行怔怔地问。
女人弯下腰，递过来手帕，温和体贴，却仍然保持着社交距离。分寸感把握得刚好。
可是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脚踝受伤，她分明是亲自上手给他治疗的啊。温柔不甘心。
明明从前一起淋雨，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落，她也曾经站在食堂门口的屋檐下，给抱着小猫和纸箱的他，掏出手帕替他擦拭濡湿的头发。温柔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宋敏行手足无措。
她好像，总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男孩的眼泪的。电光石火之间，温柔突然察觉到了她的这个弱点。可惜似乎有点晚了。
一一那么再让他小小地任性一次吧。
最后一次。
温柔抬起脸庞，滚落的泪珠像那天午后倾盆而下的大雨一样。他自始至终没有接过她的手帕。
宋敏行想着他问话中的“亲自上手”，犹豫半晌，终究是看不过眼，亲自上手给他擦泪了。
抓住这一刻稍纵即逝的心软，温柔径自抱住了她。宋敏行完全没料到他的举动，一瞬间怔住了。非常清新轻盈的柑橘香气。
外表那么张扬美丽，个性浓烈到激烈的人，使用的香水，却意外的那么轻盈和清新。
像夏日里破开的橙子。
宋敏行在加州盛夏的柑橘香气里怔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推开怀抱的时候，却被男孩的哭音挽留住了。
“……一会儿。”
“我只抱一会儿。”
温柔哽咽着说。
“明天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在你们的幸福里碍……平时的温柔，很像被宠坏的小孩子。
但哭泣的温柔，很像小动物。
柔软的，孱弱的，会蜷缩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幼崽。跳舞的人身体柔韧，核心力量很强，但是整副身躯松弛下来，又是软的。宋敏行叹气。
本来要推开他的手臂放了下来，又举起，改为轻轻抚拍他的背，像哄小朋友一样。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她说道。
“那我一定是，错过了什么。“温柔闷声道。他一定是，错过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错过她的心。
聚餐圆满结束，众人各自回程。
上车的时候，宋敏行坐到了副驾。
沈甜在空气中嗅了嗅，浅笑道：“是橘子味的。”宋敏行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闻上去像是欧珑，是赤霞橘光还是加州盛夏呢？”因为只剩下了一点模糊的后味，所以无从判断。不过那并不重要。
沈甜意有所指地问：
“你喜欢吗？”
宋敏行有点无措，想要说什么，沈甜的指腹却已经轻轻地按在了她的唇上。“不需要解释，“他都看见了，“也不需要道歉。”她有什么错呢？
她只不过是见不得漂亮可怜的年轻男孩掉眼泪伤心而已。沈甜也曾经使用过相同的招数，自然知道她有多么难以抵抗眼泪。沈甜目睹了年轻的人们相拥，他伤心落泪，她温柔安抚。沈甜并没有过去横插一脚，破坏这样美丽哀伤的画面。他只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包厢，给她空了的小料碟重新加满，顺便倒了一杯冰镇的茉莉花茶。
他只是想，她还是那么不会拒绝男孩们的眼泪啊。这当然不是她的错。
他的敏行怎么会错呢?
错的，只能是那些勾引她的男人。
沈甜垂眸，掩藏所有情绪。
“好啦，"沈甜对着宋敏行坦然一笑，“这么好的辰光，我们不要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别的男人可能会趁着女人愧疚的时候，顺杆爬了发作闹脾气，给情敌上眼药。
但沈甜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在他人身上。
而且…
情浓时，她或许会觉得他爱娇，可怜可爱。情淡翻起旧帐来，可就变成善妒讨嫌，面目可憎了。沈甜总是不愿意自己在她那里面目可曾的。于是沈甜只是软着撒娇，让她更心软。
“要抱抱。”
他并不介意旁人留下的柑橘气息，他只想要她的怀抱。“明明没有喝酒，怎么像醉了一样？”
宋敏行有些无奈。
沈甜趁机装醉，讨要一个吻。
其实他更想要继续完成那天晚上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