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姜锦妍与崔家的婚事定下来了。

“为何定的这么着急，下个月就要成婚？”姜锦宜十分不舍自己堂姐嫁出去，蔫了吧唧地瘫在软榻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嫁人。

姜锦妍倒是泰然：“一月底请期，婚期定在了2月中，细算起来，足有大半个月了。”

前四礼都已经完成，有关大婚的各项事务也早已经预备齐全，只等到真正的大婚之日成礼。莫说半个月，便是明日要成婚，也是来得及张罗的。

姜锦宜长叹了口气：“堂姐，你都没有见过崔家哥儿。这般盲婚哑嫁，难道不遗憾吗？”

她扒拉着旁边的篮子，上头放置了条绣了鸳鸯戏水图样子的抹腹，而姜锦妍手里正绣着另一条并蒂莲花图样子的，都代表着婚姻和满。

姜锦妍穿针的动作一顿，没说上次在花园的偶遇，淡淡道：“有所期待，才会在期待落空时产生遗憾。天下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从未产生过拥有婚嫁自由选择权的期待，自然不会遗憾。”

“再者说，家母早逝，若非二叔母将我接来长安，亲为我筹谋打算，只怕我还攀不上崔家这么好的夫家。”

嫁谁都是嫁，崔家的条件就算是放在天子脚下、长安京城，也是个中翘楚。

崔家老祖宗是威名震震的奉国昭武将军，其后代虽弃武从文，却也是官场上的中流砥柱，这样的家族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比起那些传到如今也只剩下了个空架子、早就无人在朝为官，只披个爵位世袭罔替的壳子才勉力支撑在现在的侯爵伯爵府强了不知多少倍。

更何况，姜家和崔家联姻，在朝堂互为便利，即便是远在姑苏的父亲也能享受到这份福利，日后经商只会更加顺利。

而且姜尚宗把她接来长安前答应了父亲，若她安心嫁到崔家，她的亲弟弟宁哥儿也能被接来长安，以官宦子弟的身份读书考学，不必跟着姜承宗只做个商人。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桩婚事对于姜锦妍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不过……这些都是姜锦妍从前用来安慰自己的原因，现下她的心里还多了个不容忽视的主观原因。

招惹了她近两年的梦中人竟就是崔家人，是她未来的夫君，这让她如何能不心生期待？

姜锦妍抿了抿唇，脸色神色如常，只有一朵红云悄然飘上了她的耳垂，昭示了些许少女心事。

姜锦宜听不懂自家堂姐的话，她置身处地想了一下，若是自己以后要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她定是要撒泼打滚哭闹的。

“哎哟，宜姐儿怎得还在这里坐着，你快回去自己屋子休息玩耍吧。”

桑嬷嬷掀帘走进来，看着挨蹭着坐在一起的两姐妹，无奈地笑了笑，试图打发姜锦宜离开。

姜锦宜不满地嘟了嘟唇，瞪了桑嬷嬷一眼：“嬷嬷你怎么老是赶我走？”

“这哪儿是赶您？眼下快到了教养嬷嬷给姑娘教授礼仪规矩的时间，老奴是想着宜姐儿最不爱听课，待着难免无聊，这才想让您去别处寻乐子。”

“好吧。”姜锦宜任性归任性，却也不是不知轻重，她一个闺阁在室女上赶着听教习姑姑教授新婚妇女的课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于是乖巧地穿上鞋子，领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桑嬷嬷也上前扶起姜锦妍：“姑娘快别绣了，姑姑在偏厅等着呢。”

姜锦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今日嬷嬷为何这么着急？”

那位教习姑姑三日前就来了，每日上一个时辰的课，无外乎学些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女德大道理，听得姜锦妍心里烦躁不堪。

她从小金枝玉叶地长大，商贾之家又没有官宦之家这么多繁文缛节，母亲给她的教育从来都是顺心最大。

眼下骤然接触这般理念，她不习惯，又打心里排斥。偏这课又不能不上，还得连上10日，可真是个折磨。

桑嬷嬷没有回话，把姜锦妍送到偏厅后，还特意叫其他丫鬟都退下去，就连青鱼云雀也不能靠近偏厅。

她自己则是在偏厅门口候着，时刻等着自家姑娘的吩咐。

姜锦妍瞅着她古怪的一系列行为，心里疑惑，可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便只暂时压下。她向着教习姑姑屈膝行礼：“李姑姑安好。”

“请姜姑娘安，快请坐吧。”李姑姑长得慈眉善目，与相貌不同的是，她说话做事向来古板，授课时说一不二，严厉的紧。

反倒今日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上课前先是温和一笑，拿出一个小册子递过去：“姑娘先看看这个册子，等都记下了咱们再开始授课。”

姜锦妍不疑有他，翻开了这个连书名都没有的册子。和朴素封皮一样，册子里头的纸页也没有字，唯有一幅幅精美细致的图画映在上面，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她刚瞥了一眼，立马将册子“啪”地阖上，这上面居然是……

李姑姑见怪不怪地抿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