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现
许千度点头答应,等陵明安稳睡着,才把发酸的手抽出来。
想来这回荡那虎妖实在太耗心力,他睡得很沉,许千度走到窗前,见离日落西山还有一个多时辰,迅速出了门,往山下奔去。
这几日她一直伤着,又在藏书阁值守,寻不见机会去南郊查看景致可有变化。
虽然眼下她还没法确定自己对陵明到底是何种心意,但她想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带师弟一起离开这个虚境。
几日不曾下山,镇上外出的行人同之前相比少了许多。
她匆匆扫了几眼,发现路上的百姓个个神色紧张,平日里常开的几间铺子大多关了,只有棺材铺还照常做着营生。
她想起陵明说过,这段时日山脚常有妖族出没,心中也生了些怕意。眼看日头已然西斜,她加快了脚步,往南郊飞奔。
南郊的景致果然变了。
前几日见过的大湖和竹林没了影子,只余一片甚为开阔的沙土坡,坡的尽头似乎还写着什么字。
她跑过去眯起眼一看,心中大喜。
凭风崖!
这三个字她早就熟记在心,就怕万一碰上了却不认得。
她再往前行了片刻,沙土坡渐渐平缓,四周现了些苍翠,野路的尽头,是一处陡峭的山崖。
她在崖边站定,小心地探头往下一看。
浓雾遍布,漆黑如夜。
乖乖,深不见底啊。
许千度缩回了头,后背冒了些冷汗。
如今凭风崖算是找到了,可那件能破除一切虚幻之相的法术却不知该去何处寻。
她在周遭绕了三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所在,眼看天色暗淡,思来想去,决定回山后再做打算。
回去的路上更是凄冷。
明明还是暑天,阴风却一阵胜似一阵,街旁的家舍里呜咽不断,门上挂了招魂的白布,看得许千度心里难受。
所幸她并没遇见什么妖邪,顺利地入了山门。
夕阳已尽数没了,藏书阁内悄然无声。
她只当陵明还睡着,轻手轻脚地进了漆黑的后院,闭了院门,正要去他房中瞧瞧,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她被按在了院门上。
“师、师弟……”
陵明的眸子近在咫尺,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但额头却冒了青筋。
“去哪了。”
许千度扯起一个笑:“你睡醒啦?”
“我问你去哪了。”
听见他隐忍的怒意,许千度故作轻松:“我去南郊了,你不是能用形迹绳看到么?”
陵明闭了闭眼:“我刚醒,还来不及看。”
“只是去南郊而已嘛,我前几日经常去,路都走熟了,不妨事。”
许千度的身子往下一缩,试图逃离他的禁锢,却被他一把拉回。
“我说过,这几日山下妖邪肆虐,你怎能不告诉我便私自下山?”
陵明眼中的怒意翻涌,数不清的害怕、恐惧、慌乱,洪浪滔天似的过。
“师弟,你小看我了,我没那么……”
“砰!”
院门一声巨响。
陵明的脸逼得更近,气息落在许千度脸上:“你连一条还未化形的草蛇都打不过,还想同哪只妖斗?若是你今日又遇上什么……”
他咬了牙,有些说不出话,忍了许久才道:“你让我怎么办?”
院子里安静了许久。
许千度忽然环住他的腰,脸上浮了些歉意,小心翼翼起来:“师弟,陵明,我错了。”
一句“陵明”瞬间卸了他满身的怒意。
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一下松了,他单手抱住许千度,另一只手绕了绕她的碎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你明明听见了。”许千度嘟囔一句,想了想又说了一遍:“陵明,我错了。”
陵明揉着她的脸,嘴角上扬:“怎么没有悔改的意思,倒像是故意讨好我?”
许千度别过头:“我本来就没错啊,你做什么凶我。”
见她松了环住自己的手,陵明抱她的力道反而一紧,俯了身,擦着她的耳廓道:“得逞了就翻脸,许千度,你就这样对我?”
许千度浑身酥麻,连忙伸手轻轻推他:“你还伤着,出来做什么,快去床上躺着。”
陵明当即卸了力,扶着她肩膀道:“走不动,你送我回去。”
“不就几步路么,怎的还要我送。”
许千度没好气地搀着他进了屋,放他在床沿靠着,正要去倒茶,却被他拉住了手:“以后别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
许千度甩开他,倒了杯茶来,陵明正要接过去,她却自己喝了:“这是冷茶,你身上有伤,得喝热的,等我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