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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程昱还是很庆幸，娘亲给了牛海家不少的钱财，不然要是真的因为他们兄弟两个糟蹋了人家的粮食，牛海他们怕是今年会很难过了。

程昱心中叹息着，能救多少救多少吧，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原本要三个时辰的活计，让程昱两个时辰就干完了。程文博哪里会赶牛车，还是李显这家伙跟着一起过来了。

虽不喜欢李显，可程昱还是对李显说了句谢谢。程昱快速的把苞米往牛车上装，程文博个子小也来帮忙。

李显双手抱着，在一旁看着。空中飘起一阵泥土的味道，银色的巨龙划过黑压压的天空，惊雷震耳欲聋，无一不是在宣告着即将来临的暴雨。

田野里，不仅是程昱他们三个，其他的百姓也在抢收自家的粮食。程昱没有放弃，更加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李显蹲下身子帮忙，三人中也就只有他是个成年人，“你一个少爷干嘛做这些事情。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这雨一看就不小，要是淋在身上，怕是受不住。”

“牛海家就靠着这些粮食纳税和过冬，现在我们和牛海交换了，那我们就要靠着这些粮食纳税和过冬。而且很快就要缴秋税。”

尽管这个规定是那么的不合理，程昱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在秋天来临前缴纳秋税，怕是在历史上也十分的稀少吧？

老百姓在秋天收获大部分的粮食，可官府却要求在秋天前缴纳税收，老百姓抢收这些李显口中不值钱的粮食，可谁知道这些东西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

程文博听着程昱的话，一言不发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现在的百姓太苦了，他不想看到百姓这么苦。

三人合力把粮食装好，刚刚给车子盖上油布，大雨就落了下来。牛车上一共就两件蓑衣，这是牛海给他自己和爷爷准备的。

李显随手就穿上了一件，程昱则是把蓑衣套到了程文博的身上，自己则是被倾盆大雨淋了个彻底。

回到家的时候，程昱也没有立刻停下来，把车推进牛棚，确保苞米不会被淋湿。他立刻把院子里的苞米一点点的搬进了厨房。程文博和李显也没有闲着，跟着一起帮忙。

在很多年以后，程文博成了当朝仆射，他也没有忘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每当秋天来临的时候，他会带着孩子去田里干活，就像现在程昱带他一起在暴雨中前行一样。

哥哥变了，和以前不一样。程文博之前也会觉得现在的哥哥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占了身子，可程文博喜欢现在的哥哥，不管现在的哥哥是人也好，妖怪也罢，只要是现在的哥哥就好。

暴雨来的很急，而且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征兆，程昱坐在门框上看着淹进院子里的水。

天空的黑云没有丝毫要散开的意思，程昱往西边眺望，那边的天空隐约可以看到是晴朗的。

“东边洪灾，西边旱灾。”程文博在程昱身边坐下，给程昱送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程昱暖了暖手，一口姜汤下肚倒也没有那么的难受了。“这场雨怕是不会很快停下来了。”

“哥哥，是不是在下游，会有很多的人因为这一场雨失去家人和田地？”

程昱心中一暖，程文博明白了自己的用心，也开始理解了百姓的疾苦。程昱拍了拍程文博的肩膀，“文博，这就是当权者的意义。让百姓们过得好，天下安生才是真理。”

“他能看到吗？这里发生的一切。”程文博问的，自然是庙堂之上的那位。

程昱眼眸一暗，在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信息传递全靠人力和鸽子。与其问那人能看到吗？不如说是他想看到吗？

对于这个时代的皇帝，程昱也仅仅是从那本小说里面了解的，目前来看还是不错的，算是一个明君。

只是皇帝都有自己的小脾气，就按照当时把程文博搞到剑南来说，就说明皇帝的小脾气还不小。

不过程昱觉得做好自己就好，现在的他们还不适合考虑那么久远的事情。“文博，泰山之巅可能看清蝼蚁？”

程文博心中酸涩，他自然明白哥哥的意思。

“努力考学不就是为了成为泰山的眼目，为泰山看清这世间的一切吗？”程昱一边安慰程文博，一边说着，“你要相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水旱从人，人无饥馑，沃野千里[1]。”

短短几个字，程文博仿佛看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那里没有灾难，百姓安居乐业，是真正的桃源。

“你真的是程昱？”李显狐疑的说道，“程昱那个玩意，可从来说不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