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接到许致打来的电话时，高芸禾的激动和喜悦让随行的保姆担心了半天。她到达约好的饭店，双手仍不断轻抖。

虽然饭店是许致定的，但他们落座后，许致一直保持着沉默，将点菜权交给了于溪。于溪坐在中间，不情愿地接过菜单，用眼神疯狂暗示着许致。

就在几分钟前，他明明没有拒绝由他来点单这件事。

但现在的许致只是一脸平静，盯着桌面。

于溪转过头，面带微笑地对高芸禾说：“阿姨，您看看菜单，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你们点。”高芸禾伸手将菜单推了回去。

于溪担心高芸禾是为了迁就他们才这样说，生怕点到高芸禾不能吃的东西，于是将菜单放到许致面前：“我选择困难，还是你来吧。”

她在下面捏着许致的手臂。

许致拿过菜单，随便翻了翻，忽然出声问：“我记得你不能吃海鲜？”

高芸禾发现许致是在问她，声音一时发颤：“是，不过没关系，你们点什么都行。”

经过一轮观察，于溪发现许致其实一直在顾及着高芸禾的感受，只不过从没抬头和她对视。

虽然不太恰当，但看到这种别扭的感觉，她好像找到了他的某种傲娇属性。

于溪没忍住，忽然轻笑一声。

许致侧眸看她。

于溪忍住笑意，开朗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不能吃什么？”

许致听懂她话音里的调侃，给她递去一个眼神。

于溪直接转头：“阿姨，许致很小的时候，是那种活波的孩子，还是很安静的？”

高芸禾看了眼许致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笑着回应于溪：“他生下来就很乖巧安静，从来不让别人操心。”

“哎，是吗？”于溪自然地将话题转过，“我小时候特别不让人省心，我妈一直说我三天不管，能把家里的房顶掀开。”

许致一手拿着菜单，另一只手忽然覆住她的手。

“一动一静，正好我们互补。”

“……”

于溪垂眸噤声，脸颊正在肉眼可见地涨红，和刚才活跃的状态判若两人。

他当着长辈的面，都在说些什么……

高芸禾看到这一幕，眉眼舒展开来，笑容由心底发散。

一顿饭吃下来，多数是于溪在抛出话题。

她试图让高芸禾了解许致的近况，但每次话题到了他身上，又被许致指向了她。

结果就是，饭吃完，于溪感觉口干舌燥，头一次感觉聊天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不过她也发现，许致和高芸禾之间的芥蒂，只存在两人疏远的关系上。

但对于已经成年的许致来说，有些他不想主动亲近的事，别人是没办法强加在他身上的。所以能组这样的一顿饭局，于溪已经心满意足。

临走前，许致握住于溪的手，冲着走在前方的背影轻唤一声。

“妈。”

高芸禾站在门口，身形停住，慢慢转身。

“谢谢你能来看我。”

-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叫了辆车，于溪轻靠着许致的肩头。

“困了吗？”许致动了动上半身，帮她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于溪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感慨。”

许致：“感慨什么？”

于溪没有回应，点开手机的相机，忽然将屏幕对准两人。

许致偏头问：“做什么？”

“想和你照张合照，留作纪念。”于溪调整着角度和光线。

“我没听错？”许致轻笑着问，“你不是最讨厌拍照的吗。”

于溪轻咳一声：“今非昔比，有这种颜值还不拍照，也太浪费资源了。”

她的话响在车内，坐在驾驶座的司机明显抬了下头。

于溪很快补充一句：“我是说你。”

许致微勾唇角。

趁着外面的路灯光线强烈，于溪拍了张照片，迅速按灭屏幕。

许致看了眼她收起手机的动作：“就这样？”

于溪：“嗯？”

许致淡然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强迫你拍照。”

于溪打着哈欠，重新靠回他的肩膀：“困了，我先睡会儿。”

话题就这样被跳过。

回到家，于溪走在许致的后面，将刚才的照片给那时加上的高芸禾发了过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许致转身问：“这两天几点睡的？”

于溪：“11点。”

“？”

许致平静地看向她。

于溪咽了下嗓子：“的后一个小时，12点……”

许致靠着玄关柜，神情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