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当天晚上,池木夕和徐槐楠的聊天页面还是安安静静。
中秋节前一天,沈清休了个假提前给池木夕过生日。
池木夕本来也不爱过生日,想让沈清好好休息,让她别折腾了。
沈清没听,从下午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晚上才炒出来几个菜。
池木夕洗完手拿着手机过来,她们面对面坐着。
桌上摆着六菜一汤,还有一大瓶饮料,唯独没有生日蛋糕。
“筷子。”沈清伸手却没直接递给她,而是放在碗上:“尝尝这个红烧鱼好吃吗,我新学的。”
池木夕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放嘴里,腥味瞬间占满口腔,她早有心里准备,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地说:“好吃。”
沈清如释重负,把鱼推到她面前,让她多吃。
像沈清这种天生就不爱待在厨房,又对做饭没什么天赋的人,能让她费心思去做的,只有自己的女儿。
中国人对亲情的表达含蓄内敛,池木夕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多吃。
餐桌上一片沉默。
她们很久没坐在一起认真吃过饭了,池木夕上高中后有晚自习,都是在学校吃,周末两个人也经常休不到一起。
明明彼此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越亲近的人坐在一起,那种无话可说的沉默才更让人难以忍受。
就像刚刚沈清会把菜挪到池木夕面前,却不会夹到她碗里。
“别只挑一样吃,喝点蘑菇汤。”沈清打破平静。
池木夕抬眼盯着那碗汤,沉默了下,说:“我不喜欢吃蘑菇。”
沈清一愣,这才想起来,小时候池木夕一闻到蘑菇就会吐,更别说吃。
这句话让她心里酸酸涨涨。
池木夕从小到大都没开口要过什么,也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会说自己不爱吃什么。
她竟然还是没记得。
那时候池木夕爸爸还活着,沈清个性要强,是个不能接受在家相夫教子的人,所以池木夕出生后就把她送到姥姥家抚养。
她觉得小孩子嘛,没什么记忆,上幼儿园再接回来带在身边养也来得及。
可惜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
她们之间不像正常母女那样亲密,连待在同一空间都会难熬。沈清偶尔看到大街上手拉手逛街的母女也会羡慕,池木夕好像从来都不会粘着她。
不对,好像也有过。
很多年前的某个冬天,医院临时把沈清叫去加班。
那天特别冷,窗外一片黑,沈清轻手轻脚出门,或许是太害怕身边的人离开,池木夕睡着了也会留一根神经,沈清关门的那一瞬间她直接惊醒。
池木夕穿着一身睡衣光脚追下楼,抱着沈清边哭边说妈妈你别走。
她太久没见妈妈了。
沈清含泪答应不走,把她送上楼,哄着她睡着。
池木夕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她满屋寻找,那个答应不会离开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从那以后,池木夕便再也没挽留过。
有时候她特别希望池木夕能没那么听话,会像其他女孩一样,委屈或者生气的时候问她,你是不是不疼我,不然为什么把我放在姥姥家。
然后她可以好好解释,说怎么会不疼你。
池木夕从来不会问,沈清也不会主动说。
沈清童年过得不算幸福,所以她不会表达感情,性格又倔又硬,也曾想着一定不让自己的女儿活成她这样。
池木夕却还是变成了另一个她。
其实池木夕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像是赌气般的报复,但下一秒就开始后悔,自责到无法呼吸。
她比谁都明白沈清有多不容易,一个人把她抚养长大,甚至是小时候每次把她送到姥姥家,骗她说明天就来接却从来没出现过,她也总是体谅沈清的难处。
可是当沈清说出吃蘑菇的时候,池木夕还是没忍住把带刺的话说出来。
为什么最重要的人,从来都不记得。
两个人早就都没了胃口,却依旧强撑着吃完。
当天晚上池木夕直接失眠,有些话说出口,不仅伤人更伤己。
第二天下午,池木夕坐公交去了一家ktv烧烤店。这个地不算近,又遇上修路,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人都到齐了。
紧接着耳朵里传来男生深情地呼唤──
“娘子。”
“啊哈~”
这娇羞一声让池木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声音就知道是邹斌和李辰。
两个男生拦着肩膀,声情并茂地目送池木夕走进去。
“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在城市中漂泊,我的爱为你颤抖。”
唱这句的时候他们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