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

唐宁还未询问出口，几日不见的包子摊老板李茂倒是先发制人，“你在这摆摊是否每日交七文钱？”

“是，发生何事——”

话音刚落，李茂就指着唐宁的鼻子骂道：“你这种大小姐来凑什么热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所有人的摊位费都要涨到七文钱！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

“为何是因为我？”

一旁的赵小梅小声帮着解释：“刚才李管事来了，说有人举报你身为女子却能在东街摆摊，坏了规矩，他们不甘心。”

“于是吴管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你交的摊位费比我们高三文钱，既然有人觉得不合规矩，那就提高所有人的价。”

一时之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又激动起来。

“都是因为你！”

“就是！滚出东街！”

众人发泄了几句后，李茂挥手让大家冷静，又朝着唐宁道：“你一个女的出来抛头露面本就不合适，李管事说了，只要你不再来这摆摊，价钱不变。”

唐宁冷笑一声：“李茂，这几日你不在的时候，是谁出来卖包子的？是你妻子。”

“而你在做什么？去码头上做工。”

“你靠着我赚两份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女人不能摆摊？”

“怎么？你妻子不是女人？”

李茂被逼问得脸色涨红，他身边的妻子嗫嚅道：“唐姑娘，对不住，我们不该怪你，当家的、当家的他就是一时情急。。。”

“你胡说什么？妇道人家闭嘴！”李茂不知道如何回答唐宁，对妻子倒是毫不客气。

唐宁微微一笑，“小梅姐，你为何这么怕他？还喊他当家的？”

赵小梅没想到对方问这个问题，一脸呆滞道：“他、他本来就是当家的啊。”

“做包子的是你，卖包子的是你，他当的哪门子家？”

赵小梅愣住了，她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对于丈夫动辄打骂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她要依附丈夫活下去，就该忍受这些。

但她从没想过，自从开始卖包子后，家里的钱都是她赚的，唐姑娘说得对，李茂当的哪门子家？

“你这妖女，不要在这妖言惑众！”

唐宁冷冷看他一眼，对群情激奋的众人道：“不敢去找管事的抗议，倒要来找我的麻烦，果真是欺软怕硬。”

说完她让春来收拾东西回去，把推车放到家里后转身出门。

“小姐，去哪？”

“探望找我麻烦的人去。”

李为住在东街后巷，门口养着一只狗的就是他家，这是她在东街摆摊的几日，听许多摊主讨论去他家送礼的时候听到的。

“就是这了。”

老旧的门前趴着一只大黑狗，听到动静它懒懒地抬头瞧了一眼，又趴伏下去，像是对来人习以为常。

见狗没有攻击的动作，唐宁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一个用头巾蒙着面的妇人客气地请她们进去。

唐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是三月，天气渐渐回暖，为何会把头包裹成这样？

“哟，什么风把唐大姑娘吹来了？”

李为的一声吆喝打断了唐宁一闪而过的思绪，她笑着对李为道：“今日出摊，听那些摊主说，摊位费增加了，我这不是怕他们没听明白李管事的意思，特地过来请教一番嘛。”

“我早上说的话，是人应该都听得明白。”

唐宁正要开口，刚才开门的妇人又端了三杯茶过来，她连忙接过，“这位可是嫂子？敢问怎么称呼？”

“我叫田有禾。”妇人局促地点头，又把剩下的一杯茶端给李为。

他喝了一口，就把杯子砸到地上，发怒道：“这么冷的茶水怎么喝！”

冷不丁地发作让唐宁微微蹙眉，田有禾却早已习惯，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收拾茶杯碎片，一阵穿堂风吹过她的头巾。

唐宁清晰地看见她的下半张脸乃至脖颈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红和乌青，看着就令人心惊。

她眨了眨眼，待田有禾走后继续笑意盈盈地问道：“我今日来此，就是想知道不知哪里得罪了李管事，还请明示。”

“你没有得罪我，是有人很喜欢你做的菜，想和你做个交易。”

唐宁了然地点头，“不知是哪位老板？咱们都好商量嘛。”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那位老板愿意出20两买你的方子。”

“二十两？这。。。是不是有点少了？李管事，我在东街摆摊一天也能赚近一两银子呢。”

说话间，田有禾又端上一杯新泡的茶，李为刚一接触茶杯，就缩回手，顷刻间一杯滚烫的茶水倒在田有禾捧着茶杯的手上，她还未叫喊出声，李为顺势踹了她一脚。

“你想烫死我啊！女人能干成什么事，连杯茶都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