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

走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中间只有一条小径，我走在前面，听见你偷拍我的背影手机相机的声音，我突然转过身，离你好近，我伸手去抢你的手机，“给我看看，拍什么了？”

“你不是让我给你各种拍照嘛”

“你这是偷拍”

“背影好看，长裙飘飘的。”

我伸手去够你举高的手，你突然一把抱住我，我定住贴着你，你的唇在我的耳边，你微微侧过脸看着我，那一声声呼吸让我定格着不敢喘息。

“干嘛？”我打破安静。

“嗯？”，你低沉的声音，伴着滚动的喉结。

“这么好看，那你留着吧。”我把手收回来，眼睛瞟向其他方向，但你没有放开我。

“我想留好多东西呢。嗯？”，对上你的眼睛，像一个深渊，深情但危险。这些日子，我的心好像越来越不能平静，或者说越来越难以自控地紧张和升温，可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走啦，再不走我咬你了哦。”

你松开臂弯，浅笑，“就喜欢你这可爱的小虎牙。”

我做了一个张嘴狠狠咬空气的动作，“小心，我咬人可疼了。”

继续顺着溪流往前走，看到水边一个路牌：清清我水，愿君勿污。

我笑了，指给你看，“看见没？”，你也笑了。

傍晚五点多我们往回走，天有些暗了，我们查了查，打算赶到太白县吃个晚饭和住宿。迎着日落，车里那时正放着《簇拥烈日的花》，你跟着哼唱起来，“我的心是簇拥烈日的花，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家……”说最近很喜欢这首歌，听着歌词，我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哥哥，你听过这句话吗？”

“听过，你是不是想说后半句呀？”你狡黠地看了看我。

“这个还有后半句吗？我没听说过，是什么呀。”

“真不知道吗，那回头告诉你吧。”

后来分别之后我想起来去查了一下，后半句是“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我心里还有那个午饭时存有的疑惑，于是我开口了“哥哥，你小时候是不是挺淘气的？”

“还行吧，男孩子哪有不淘的，不逃学就不错了。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河堤那游泳，然后早上上学的时候不是一群男生吓女生恶作剧来着吗，下午人家就趁我们游泳把我们的衣服全偷走了。”

“那你们光着跑回家呀？”

“我们当时最丢人的是还没穿泳裤，光着屁股呢，后来趁天黑一人套着一救生圈往回跑，笑死了，丢死人了。”

“活该，谁让你们欺负女生的？”

“我可不是主谋呀，再说我们没有真欺负，好像就是喜欢在楼道转角突然吓人，有时候抓蛐蛐给人看吓人啥的。”

“那你爸妈看到你这样跑回家了吗？”

“我爸那一顿训，耳朵都要揪断了。但我爸出车祸前很少打我的，基本没打过，后来车祸后他脾气变了，变得暴躁，动不动就喜欢打我，你知道吗就家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很压抑，他受伤我妈照顾他还要兼顾工作，也很累。”

我拍着你的肩，抿着嘴看着你，那时候车正好迎着余晖前行，光晕洒在你的面庞上，你微微眯着眼，“你过得也不容易，少了很多开心吧。”我开口道。

正好到了一个观景台，你把车停下，走下去面对着高峰峻岭，“我记得最狠的一回，我爸把我掉在门框上打，我妈、我奶奶全都不敢劝，以前我奶奶说话都管用的，后来我奶奶也不敢说我爸。其实他受伤大家都理解，都关心他，知道他情绪波动情有可原，但他好像就是让别人也过得不能开心舒心，他要发泄一样。”

“有时候可能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吧，就像焦虑症和抑郁症一样，很多时候没有办法从坏情绪里自己走出来。”

“是呀，我也一遍一遍这样告诉自己，安慰自己，要去包容理解他，是我亲爸，可时间长了谁都有撑不住的时候，而且我看我妈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太多了，我妈本来可以当副行长的，就是因为主动减少工作照顾我爸，错失了机会，后来也就退居二线了。”

你凝望着远处，太阳一点点在下移，余晖漫过天边，山间秋意阑珊，“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往前挪了一步，你把我拥在怀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此刻大概太多不好的记忆闪过脑海吧，我突然后悔刚刚自己的好奇心。

我轻抚着你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你都长大了。”

你深深在我肩窝里嗅了一下，松开了我。

“走吧，赶到太白也挺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