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云翎一怔,视线落回抓着她衣服不放的秦舟安。在黑暗中,窗外突然经过的汽车远光灯照亮了他的眼眸,盛满了从未出现过的任性、渴望与哀求。
她后退两步,顺着他的手坐到了床边:“你放心吧,我不走。”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秦舟安放心地把手收回被子里:“楼下有客房,你可以随便挑一间你喜欢的住。”
一共两间客房,还从来没有住过人,不过他每周都会让打扫的阿姨顺带收拾一下。
“如果你非要走的话,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秦舟安闭着眼睛,嚅嗫道。
云翎有些哭笑不得:“现在都这么晚了,连最后一班地铁都没有了,我真的不会走的。”
在这附近就算是她想打车都难打。
“那太好了。”
云翎在他嘴角上捕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床上的人渐渐没有了小动作,云翎兜里的手机一震,她赶忙轻步走出卧室,带上门后接通了电话。
来电人是马助理:“云翎,你到家了吗?”
“没有,今天太晚了,小秦总就让我在客房住下了。”云翎如实回答。
对面的马助理愣了好久,一度让云翎以为手机信号不好:“噢噢,那小秦总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想起秦舟安回到家后的种种状态,云翎叹了声气:“好像喝了很多,回来以后吐了好久,现在刚刚睡着。”
马助理长时间和秦舟安一起应酬,自然是知道这位上司的酒量有多好的,能吐说明是真的喝多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回国半年后,秦舟安主动放弃了准备了半年的《折桂》,那天他喝的不省人事、酩酊大醉。
“云翎,你能不能帮哥一个忙。”马助理苦声拜托道:“一楼有一个储物间,储物柜的第二层有些解酒药,如果他半夜不舒服醒了的话,你能不能把药给他吃了。”
解酒药是马助理上次买的,以防以后还会用到就顺手放到了储物室里,两年的保质期应该还没有过。
云翎答应道:“我现在就去找,如果他半夜醒了就让他吃掉。”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等到了公司我请你吃饭。”
……
一层的房间比二层要多,餐厅和客厅打通了连在一起,走廊两边分布着三间客房和储物间,阳台直通庭院。
灰白色调的装修和家具算不上有多精致名贵,房子面积虽大但几乎没有什么杂物,每个房间都摆放着至少两盆香松,走到哪里都能嗅到一些浅浅的清淡香味。
储物间在客厅通往阳台的转角处,从外面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不小。为了方便找东西,云翎打开了储物室的灯。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通天的储物柜,一个是装满不知名本子的玻璃柜,已经上锁封了尘;一个是实木储物柜,打开后柜门上还带着一副半身镜。
储物柜里一共有七个抽屉,按着马助理说的,解酒药在从上数第三个抽屉里。
原以为东西应该不难找,但云翎拉开抽屉后着实傻了眼,这是整整一抽屉的药,开封的没开封的圈都混在了一起。
按着马助理的说法,一年前买的解酒药应该在最下面,也就是说她得把这些东西全拿出来才能找到。
五分钟后,云翎眉头紧锁地看着地上的各种安眠药药盒,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药片,有的只剩下了药板儿,有的还留了一半,有的还没有开过封。
吃安眠药还喝酒,这不就是找死吗。
云翎气鼓鼓地继续翻找,终于在即将见底的抽屉里找到了只吃过两粒的解酒药,除此之外还有整整一沓背扣角落里的正方形纸片。
就在她伸手拿起那一沓纸片,想要反过来看看是什么时候,用余光透过镜子掠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半倚在在门口的秦舟安。
他眸子幽深,神色复杂而又微妙,像是被人探究到了什么秘密。
云翎心中一惊,纸片从手中滑落,飘散在地。
“你……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是来给你找解酒药的。”云翎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蹲下去捡散落在地的纸片。
听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手指几次发滑,拾起来的纸片又掉在地上。
直到秦舟安半蹲到她的身前,云翎终于拾起一张纸片,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临艺京剧团演出门票。
她垂眸看去,地上的每一张纸片都是临艺的演出门票,每一张门票的日期都对应上她曾经跑龙套出演过的剧目。
云翎难以置信地抬头,正迎上秦舟安灼人的目光,像是壁炉迸出的火星,汹涌而又压抑。他身上的衬衫已经换成了睡衣,随性的勾勒出身体的线条,衣领陷落处,锁骨泛着红,气息乱的失去了节奏。
秦舟安敛气捡起掉落在云翎脚边的最后一张,那是临艺今年最后一场大戏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