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陈弃说起镇上都知道的故事。

那是在解放前，也是在甘池镇，但具体在哪个村没人说得清。

那户人家，丈夫特别好赌，家里光景本来不错，家底都赔光了还不罢手。不光自己到处借钱，还逼着妇人回娘家借。

这天晚上，两人又吵了架，妇人一赌气，趁着夜色回了娘家。丈夫可不管走夜路危险，还指着她回娘家弄点钱回来，自己还掏出了二两小酒享受。

那时候可没手电筒，连煤油灯都没有，都是趁着月色赶路。当天晚上，月亮倒是很大很圆，照得地上雪白。

妇人走出一段就觉出不对劲，她回娘家的山路，要经过一片坟地。说是坟地，其实也不过是几座野坟正好修在了一起，这里没有人来祭拜，荒草长得有一人高。

按说过了坟地，就该到了山口，下了山口，她娘家就不远了。

妇人走来来去，发现却始终在坟地边绕圈。她知道自己这是碰到了鬼打墙，又是朝着坟墓作揖，又是求着菩萨保佑，怎么都不管用。

山口就在前方，但是妇人无论怎么往前走，都没有办法靠近，只有这几个坟堆反反复复的出现。妇人心底害怕，越来越急，干脆跑了起来。

这一跑就跑出了事，妇人被什么东西绊倒，眼看就要摔倒，被人一把扶住了。

妇人一看，扶她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她丈夫。

妇人心下奇怪，他这个死鬼心里只有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结果这个死鬼像转了性，说是在家里思来想去，还是担心她出事，这才找了上来，还一定要送她到家。

妇人被丈夫送着，还真从坟边走了出去。刚刚到不了的山口，他们到了跟前，还顺利沿着山口下去，这一路就这么平安无事。

两人一直走到了妇人娘家门口。丈夫说现在太晚了，丈母娘看着他生气，他就不进去了，让妇人自己进去，他现在就回去。

妇人觉得他说得在理，脚都迈上门槛了，却突然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旁边的丈夫一直不停催她进去。

她犹犹豫豫，冷汗都出来了。

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公鸡叫。妇人这次如梦初醒，旁边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她丈夫！面前也不是她娘家，眼前也没有门槛，而是村口一小河！她就站在河边凸起的一块石头上，这河虽然被叫作小河，但河底都是积年的淤泥，一跳下去可是要吃人的。

她自始自终居然连村子都没出去，而且人已经站在河边，只差一步，就要投进河底！

至于公鸡，原来是村里的一个老汉早起，背着公鸡去赶集，这才机缘巧合救了她一命。妇人对着这老汉千恩万谢，并将自己一晚上的遭遇告诉他，老汉后来又告诉了其他人，村里人这才知道这事。

但故事没完，过了几天，妇人的尸体最终被在河底发现。村里人都说，她这是被鬼打墙缠上了，到哪里都逃不脱。

*

“故事讲得不错。”徐灵宾频频点头。

陈弃把手伸进包里，摸出一盒烟，翻出一根刚要点燃，被徐灵宾制止了。

“干嘛。”

陈弃夹烟的手指一滞，“鬼打墙要想出去，就得点烟。”

“别点。”徐灵宾拒绝。

“我们已经这样了，有枣没枣先打一杆。”陈弃说。

“不准打枣……不是，不准抽。”

“可是……”陈弃还想说什么。

“不准。”徐灵宾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当下的情形，分明就是遇到了鬼打墙，点烟是最好的选择。陈弃虽然这么想，还是听话把烟收了回去，提议道，“那不然再试试别的。”

“什么？”徐灵宾退了半步，仿佛怕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到。

“骂人，撒尿。”

“还不如抽烟呢！”她声音陡然变高，像只炸了毛的猫。

“真的，我没乱说。”陈弃显得有些委屈，“遇到鬼打墙就这三样——点烟、骂人、撒尿，你看着从里面选吧。”

“不选，不选。”徐灵宾扶额，“这都是没影的事。再说，怎么就是鬼打墙了，还不一定呢。你看这个白无常啊，不一定是之前碰到的那个，说不定刚巧就有两个一模一样呢。这样，稳妥起见，我们找个法子先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陈弃问。

“我们有两个人，只要在这里分开走，一人选一头……”徐灵宾话才起了个头。

“你知道怎么走？”陈弃突然这么问。

他没头没脑这么问，徐灵宾都被搞懵了。“我什么就知道了，你刚刚没听我说话吗，我就是不知道才找的。”

“换个方法找，太危险了。”陈弃皱了一下眉。

徐灵宾思索了片刻，“应该不会，刚刚不是什么也没碰到。”徐灵宾看了眼跟前的白无常，除了这个。“我们在这分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