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死寂的墓室中，响起两声砰砰声。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两人吓得不轻，都整齐划一地退了好几步。

这确实太诡异了，仿佛在验证陈弃之前讲的故事一样。墓主人下葬的时候，被人发现有了尸变的迹象，所以棺材上用墨斗蘸着朱砂弹出一条条墨线。这些墨线本来可以镇压住里面的邪物……直到有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活人身上的阳气惊动了里面的僵尸，它正用钢刺一般的指甲疯狂挠着棺材板，它要破棺而出，把他们生吞活剥大卸八块！

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徐灵宾站在原地，惊魂未定地看着几步远的棺材，她足足等了好一会，挠棺声再也没响起过，她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事出反常必为妖……”

“是妖没错……”陈弃转头看她，僵尸可不是妖吗。

“不是，我是说事出必有因。”徐灵宾收敛了惊慌失色，转而换上了坚毅的表情。

“你想干嘛。”陈弃有不好的预感。

“有因就查呀。”徐灵宾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往棺材方向走，“我还不信了……你先别拉着我。”

徐灵宾摆出了坚定不移勇往直前状，按说接下来就该是英勇就义或者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类的剧情。只是不和谐的地方是——两个人虽然并排站着，陈弃并没有拉着她。

徐灵宾也觉得不对，转过脸发现了真相。场面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徐灵宾抬头看着陈弃，想要找点话圆场，又不知道说什么，陈弃更是不好开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犹犹豫豫的神情。

徐灵宾干脆转头要走，陈弃一把抱住她的手。

徐灵宾想要挣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把手臂拔出来。她又想拖着他往前走，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劲拽，他都脚底生根一样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徐灵宾无奈对他说，“你再不放手我……呃……”

就怎么呢？其实她还没想出来，陈弃已经把手松开了。

徐灵宾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棺材前。她重新打量着这口棺材，虽然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因为刚刚的几声挠棺声，站在这里的人心情已经大为不同。

陈弃跟了上来，和她一样把手搭在棺材盖子上。

“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徐灵宾对陈弃说。

陈弃点点头。

“一、二、三……”徐灵宾发号施令，话其实还没说完，手上还没用力。棺材盖子已经猛地前移，不光如此，整个一下都被陈弃推到了地上，发出心惊肉跳的一声巨响。

“推……”徐灵宾看了看已经在地上的棺材盖子，“其实应该推的时候再……算了。”

徐灵宾和陈弃对视了一眼，一同往棺材中看去。

视野中是大片的红色，那是一件陈旧但醒目的圆领蟒袍，外罩织了补子的马甲，再往上是织锦云肩，衬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美丽面庞。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分明是一身新娘子打扮。新娘双手交叠在腰间，嘴角带着安详的笑容，似乎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睁开双眼。

徐灵宾和陈弃都大惊，只是惊讶的内容各不相同。陈弃惊讶的是她一身新娘子打扮，不穿寿衣穿新娘装下葬，只有被配阴魂一种可能，这样被下葬的女子怨气极重，极易起尸。

徐灵宾惊讶的则是尸体栩栩如生。虽然考古新闻常用诸如“栩栩如生”“睡着一般”的词汇，但其实往往你要去找照片……总之，千万不要去找照片！马王堆出土的湿尸状态已然是万中无一，这里怎么可能有一具保存如此完好的尸体？

徐灵宾又看了看其他地方，棺内一点随葬品也无，尸体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女尸脚底有架立着的连弩，拉杆上有线沿着棺身牵引，三支箭头散落在一边。

“是这个连弩，”徐灵宾恍然大悟，“它和棺盖勾着，棺盖一碰就触发机关，三箭连发，怪不得。”

他们以为的僵尸钢刺一般的手指，其实是金属制的箭头，箭头摩擦棺盖，才有了他们听到的挠棺声。第一次她撞到棺盖之后，连弩依次三箭连发，所以就算没有人再碰棺材，里面依然有两声声响。

陈弃心中仍是不安，直接说道，“找珠子。”

两人都在女尸全身上下打量。珠子形状的东西……女尸头戴的凤冠倒是衔挂着两串珠结挑牌，但这些珠子都过于小了，简直比眼泪还要细碎。这棺材里没有随葬品，女尸这身衣服也没有什么珠子，左看右看只有她交叠的双手十分可疑，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陈弃视线也停留在女尸交叠的手上，把手伸出去刚要探一探，却在空中被另一个手捉住了。徐灵宾摇了摇头，“我来，我手轻。”

不等陈弃回答，徐灵宾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自己凑到了女尸头朝的棺材上方。尸体交叠状的双手有空隙，里面有没有东西，只要伸手进去摸一摸就知道。

“对不住。”徐灵宾把手伸进去前对女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