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咯噔”一声，言栀心脏仿佛踩了个空。

言栀讷讷张开嘴，破损的唇瓣显得干燥又苍白。

震撼刺痛着她所有感官，她无所适从地原地踱步，最终蹲下。

“我……我已经向主任告假，能不能先请别的医生帮……”

护士长毅然决然地打断她：“景先生强烈要求这台手术由你来完成，否则，‘我宁愿不做’。他是这样说的。”

言栀一颗心空落落的，她回想起那个在天台痛苦不堪，迎着夕阳往下坠落的身影，像只蝴蝶一样孤高又美丽。

景行止不要命地将她拉回来，结果……她还是去了。

这是她跟景行止合力救下的第一个人，她以为她能走出悲痛，毕竟她还有一个女儿要照顾，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越是温暖善良的人可能越难捱过这些大关。

在生命的最后，她还是将光明亲手送到景行止眼前。

他救她一命，她就还他一双眼睛。

不知道她那时站在高墙上，看见的夕阳看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言栀艰难消化这个事实，她鼻子一酸，哽咽问道：“我……我可以问问捐献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言栀是手术的医生，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护士长长叹一声，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如实告知她：“今天中午，海伦医生已经将角膜取下，就等移植到受体上了。”

言栀低下头，一抹苦涩在瞳中蔓延。

她低声道：“那我就只剩下48小时了。”

“什么？”护士长听不真切，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术前准备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他……”

她话未完，共事多年的护士长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时间紧急，便干脆利落地打断她：“都做好了，不得不说，景先生的家人真的非常有远见。”

本来不愿多说，但情绪不知不觉已被话语牵拉着有了更多画面，护士长不知不觉说多了两句：“只是没想到这份幸运竟然来得这么唏嘘，这么让人不忍心。我还记得那天她的家人齐齐整整地跑来我们科室道谢，真的是一群看着就很好的人。”

“不止眼角膜，她的家人也同意将她身体其他器官移植给有需要的病人，或许是因为丈夫没等来器官移植就走了吧，他们不希望更多的家庭受这种苦，能帮一个是一个，能有这份心真的十分珍贵。”

言栀肃然起敬，很快收拾好情绪：“他们很伟大……我现在回来，你们先约手术室。”

“好。”

言栀跟王亚珂和王康安说了一声便先走一步，临行时她给律师致电，拜托他盯紧王康安和王亚珂，不要让那个人伤害到他们。

◎◎◎

言栀走到医院楼下时接到护士长电话，她以为是催她，正想说人已经进电梯了。

“Yan，刚刚接到电话，手术室满了，化工厂那边有事故，急诊科的同事刚刚去拉了很多人回来，一些不紧急的手术都延期到明天了。”

“我……到了。”言栀话音刚落，电梯已经“叮”的一声响起。

下一秒，在护士站与她通话的护士长正抬头看向电梯口，两人握着电话面面相觑。

言栀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画面有点好笑。

护士长哭笑不得，回神继续冲话筒说道：“啊……你回来也好，正好可以跟景先生和他的家人解释一下手术，毕竟你是主刀医生，手术细节由你来告知更适合不过了。”

“知道了。”言栀挂掉电话，去更换工衣。

手术安排在明早九点，言栀翻看完病历正要去病房与景家人沟通。

踟蹰许久，她还是走向了护士站。

“我可以见见捐献者的家人吗？”

护士长神情严肃地摇头：“他们已经领着她的遗体回去了。”

言栀久久没有说话，她思忖了一会儿才抬头与护士长说道：“可以给我电话吗？我想跟他们道声谢谢。”

护士长还是摇头：“家属不希望我们再打扰他们，你知道，他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能来医院已经下了很大决心了……你放心，我们已经好好道谢过了，家属也明白你的心意的。”

言栀目光一闪，轻轻闭上了眼睛，只是乱颤的睫毛还是泄露出她心底慌乱无措又无可宣泄的情绪。

◎◎◎

“笃笃笃——”

“请进。”

言栀放轻脚步拧开门把手。

VIP病房内，谢姮玉和景屿川一个正安静地看景行止，一个则安静地看新闻。

言栀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们面前：“三位下午好，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景先生将要进行角膜移植术之事，我是主刀医生Yan，你们有什么关于手术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面前这个姑娘就是儿子喜欢的人？国际知名医学泰斗梁医生放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