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景行止见识过她酒量浅薄的样子,也见识过她喝醉后开始背诗的样子。
唯独未见过有人喝果酒都会喝醉,还不知好歹地挑衅一个各方面功能都正常的成年男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再乱动应该知道后果。”景行止压制着体内蹿升的火气,眉眼冷冽,“我不是圣人,尤其面对你,我绝对不是。”
两人近得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言栀这下看清了。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于她而言是夜阑中无限闪耀的星辰。一想到以后都不可能再见到这双眼睛,也见不到这个人,言栀鼻子一酸,化身鸵鸟埋进景行止怀里。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掉眼泪。
隔着病服都感到胸上一片濡湿,景行止一怔,意识到怀里这只醉鬼毫无征兆地哭起来了,她一喝酒不是在背诗的路上就是在掉眼泪的路上,景行止无奈地挑起言栀下巴:“你以后别在其他男人面前喝酒,听到没有。”
“算了,跟你这只醉鬼讨论这个问题你明天还记得就奇怪了。”景行止放弃得很快,胸膛上是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很温暖地靠在自己身上,他抬手掩住额角,深深吹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他自言自语道,“真是败给你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哭起来了。”
言栀细细碎碎的啜泣声传来。
景行止抬起手凝在空中,犹豫再三还是僵硬地顺着言栀的背,动作生涩但无比温柔,他垂下眼睫,星河遍洒大地。
“别,别哭了,我什么都不做了。”景行止笨拙地安抚言栀,磕磕巴巴地哄着她,“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爱哭,怎么现在动不动就掉眼泪,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背上那只手好温暖,这个人好温暖。
没人问过自己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只有他关心她,但他回去后两个人就不会再见面了,也没人再关心自己了。
一想到这些,言栀心痛得无以复加,越哭越缺氧,最后干脆埋在景行止怀里不起来了:“呜哇哇哇哇。”
短短一张沙发,景行止长手长脚不知如何搁置,高大修长的人就这么蜷缩着,他调整了一个让言栀更为舒服的姿势,听她呜呜地哭了半晌,忽而笑了:“你哭什么,该哭的人不是我吗。”
那他这算告白了还是没告白呢。
自恃能将所有事都掌控在手中的他唯独在她面前摔了一跤又一跤,好像还挺失败的。
景行止哑然失笑,言栀感到胸下传来一片颤动,她又重新扒了个舒服的姿势。
像只醉猫一样。
景行止伸手挠了挠言栀脸蛋,细腻的肌肤沾着泪,他闭眼想象着她梨花带泪的样子,肯定可怜又可爱。念及此,他宠溺地摸了摸言栀脑袋,轻声道:“醉鬼。”
这声音勾到言栀心里去了,她抓起景行止的衣服擦眼泪,抬头愤怒地反驳:“我不是醉鬼,我没有喝醉!”
“对,你不是那种喝果酒都能喝醉的人。”景行止也随她了,配合着言栀的演出,就是态度有点敷衍。
“我非常清醒。”言栀眼眶还噙着泪,整个人晶莹剔透,像琉璃一样干净。
景行止还有心情逗弄她:“那你是不是会给我表演走直线?”
虽然人有些飘,但言栀意识尚存,眼前这个人好像在嘲弄自己。
“我真的没有喝醉,我证明给你看。”言栀吸溜着鼻子,水洗般的眼眸纯净若白雪,“你可以问我数学题,我都能给你算出来。”
景行止垂眼睨着言栀,似在分析她话中真假。
言栀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嫌他半天不回应磨蹭,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催促道:“快点啊。”
景行止揉揉眉心,他干嘛要跟一个醉鬼计较呢。
“行,1+1等于几。”
“啧,”言栀一声嗤笑,“你看不起谁呢,出这么简单的题?给我上难度!”
景行止沉默良久,再开口时眸光错落,仿佛回到了很遥远的那个夏天,连声音都落着恍惚与怀旧:“小明读一本英语书,第一次读时,第一天读35页,以后每天都比前一天多读5页,结果最后一天只读了35页便读完了;第二次读时,第一天读45页,以后每天都比前一天多读5页,结果最后一天只需读40页就可以读完,问这本书有多少页?”
那年夏天,她被这道简单的算术题难住,他给她讲解思路,她定定坐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这个小明为什么这么喜欢读英语书啊,这么喜欢就不能一口气读完吗,看样子他学英语也学得挺痛苦的。”
把他气得脸都绿了。
言栀支起耳朵仔细听题,这条题太长了没听请:“你慢点再讲一遍。”
景行止依她,放慢语调叙述了一遍。
言栀五官都皱在一起,她咬牙吐槽道:“这个小明为什么这么喜欢读英语书啊,这么喜欢就不能一口气读完吗,看样子他学英语也学得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