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
章青没等人发话自顾自坐下,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是不敢杀我又不是不想杀我,臣妾有什么好怕的?”
霍珍盯着她,握紧了椅子上的凤首,冷笑道:“不敢杀你?哼,一个黄毛丫头,哀家杀了就杀了,皇上还能让哀家给你偿命不成?”说罢,使了眼色,让张嬷嬷上前倒茶。
章青从张嬷嬷手中接过茶便喝了下去,全然不把刚才的威胁挂在心上,喝完放下茶杯才对着太后说道:“谢太后娘娘赐茶。”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臣妾人微言轻,娘娘自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只是霍家三代单传,霍少爷的命自是金贵,想来娘娘容得下姨母和我都得多亏霍家庇佑了。”
语气柔和温婉,说起话来拿腔拿调,一字一句咬的清楚,跟她那死去的姨母一样,句句带刺,扎在她的心尖。
霍珍抓着扶手的地方青筋清晰可见,眼底渐渐染了红色。这丫头说的没错,她是名门望族,又是至尊宝座上的女人,女人……世上之人皆以为女子不堪大任,又要将满门的荣辱背负在一个女人身上。
当年她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华兰宫那妖女的把柄,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弄死她,屠宋家满门,可先皇却派人抓了霍邱,直接打入天牢。想来可笑,霍家三代单传,就出了个这么个上不去下不来的玩意,随便翻个旧账就能治他个死罪。就因为这么个废物功亏一篑,她不甘心,她明明是从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为什么要受这般委屈,可是父亲母亲进宫责怪她,母亲给她跪下求她,父亲气急败坏威胁她,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就是摆件,在坤宁宫里面摆着,哪里像个人?谁又把她当成人了?
傅儿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收了自己舅舅的权,又给了霍邱要职,看似有赏有贬,其实比他父皇手段还要厉害,把姓霍的一大家子都拿捏得死死的,就为了眼前这个丫头,拿捏他母亲,错不了,虎父无犬子……
霍珍看着她的肚子说道:“最讨厌你和你姨母这般惺惺作态,明明什么都得到了,还装作什么都不想要的样子,戏演的倒是好。”
章青笑着答道:“娘娘谬赞,”她站起身子走到太后面前低声道:“臣妾想要的并未得到。”
霍珍狭长的眼睛对上她的目光,淡然道:“你还想要什么?再说,男人多是喜欢这股新鲜劲,你真以为他有多疼爱你?”可怜又可悲,管你是名门还是贵女,命运最后竟然都由男人的喜恶决定,你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章青扬起嘴角没再出声,慢步回到座位坐下了。
“不如打个赌如何?太后娘娘”
不到一炷香,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圣上来了”。
霍珍合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晋傅喘着粗气,放慢脚步走了进来,先上下打量了下旁边椅子上的人,看她还好好地,才走上前去,笑着讨好道:“孩儿来给母后请安。”
霍珍抬眼看这儿子,英俊得很,长得有几分像她,母子之间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她试探道:“你家贵妃说哀家这儿的茶好喝,舍不得走,要留在慈宁宫喝茶,如何?”
晋傅闻言转头看她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不叫人省心的,心里想着便瞪了她一眼,回身对着太后说道:“不敢劳烦母后,她有了身子麻烦得很,儿子让她在乾清宫养胎。”
这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了,还真是心尖上的人,碰不得,罢了,随他去吧,左右这江山姓晋,与她何干?她自嘲地笑了笑:“倒是也好,只是要把人看好才好,别养到最后发现是个养不熟的,闹了笑话。”
晋傅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应了一声,便带着人走了,临走前看了眼顺子,顺子会意,拿走了贵妃娘娘旁边的茶杯。
霍珍看到这一幕觉得讽刺,自己的儿子竟没有那贱丫头了解自己,可能是担心那肚子里的孩子了,担心则乱……
刚回到乾清宫,晋傅便让人都退下,然后一把把章青拉到腿上,对着她的屁股就狠狠来了两下,声音大的很。
“放我下去。”这姿势屈辱,又被男人打了屁股,章青挣扎了起来。
可男人却没松手,还厉声问道:“朕问你,还敢不敢再胡闹了?”
章青不理他,扭过头去,晋傅低头看去膝盖那里的布料被打湿了,才松开了手,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看她红着眼抽泣,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衬得她像个布娃娃,早忘了要给她教训的事先哄了起来,抱着她轻轻颠了颠,细密的吻轻啄着她的泪珠,过了一会儿,他含住她的耳垂道:“青青,朕由着你放肆是疼爱你,当然,还有麟儿,但朕不能容你拿麟儿胡闹,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说着带了几分无奈道:“乖一点不好吗?”
此话并非空穴来风,前些日子,章青去后宫各位娘娘那里喝茶,走了个遍。各宫都知道承乾宫里面如今住了个活祖宗,都提心吊胆地伺候着,生怕近了身惹上官司。皇后对她不理不睬,只是盯着她的肚子,眼里藏着怨毒。唯有章巧巧自以为得宠,还说近些日子食欲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