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早春时节，草长莺飞。

临水的南方小城在一片晨光里渐渐苏醒，当第一缕阳光越过远处的地平线落在环城顺流而下的河面时，殷浅浅已经将一车子的蔬菜瓜果一一摆放到小摊上的菜筐里。

鲜翠欲滴的各类蔬菜，娇嫩的简直可以掐出水来，不枉费她凌晨四点打着灯从地里现摘下来。

从三轮车后箱的一个木质框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喷壶，殷浅浅粗略的给摊位上的蔬菜们都一一洒上了晶莹的小水珠，但也没敢喷太多，有一些顾客会反感这样，大概觉得这样容易压秤。

“浅浅啊，今天来的菜挺多的啊。”旁边的一个矮个子大叔一边抬起一大筐西红柿放到架子上摆好，一边着眼看向殷浅浅所在的小摊位置。

她的小摊比起旁边的菜摊要小上不少，蔬菜的品种也不多，但胜在每一种都看着鲜嫩可口，看着也比旁边菜农的菜干净不少。

殷浅浅来到这个市场摆摊买菜已经快半个月了，去年10月份离职后数次求职失败，回到乡下老家躺平一个月后，她种起了菜。

说不清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从小就喜欢田园生活的她终于厌倦了大城市里压抑烦闷的日子，一直不擅于社交的她总是处理不好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几年工作下来能一直联系的朋友更是没有几个。

“今天多采了一些，比不上大叔你的那些。”殷浅浅笑得仿佛阳春三月里新抽芽的柳枝，明丽澄净。

王大叔今年五十多了，在这里卖了几十年的菜，靠着卖菜挣来的钱在市里买了房买了车，另一半早些年走了，儿子儿媳老早就想接他到身边享福，但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出摊卖菜，用他的话说就是：“去儿子儿媳那哪里有在这卖菜来的自在。”

王大叔的菜都是前一天晚上去菜农那进的货，其实殷浅浅当初也有想过这条路子，但是奈何自己种的菜不多，如果直接卖给进货的菜商基本没啥盈利。

两人正说着话，陆陆续续走来了不少晨起买菜的大叔大婶们。

这里位于老城区，菜市场因着临近附近的一所中学，附近有不少的老住宅区，基本都是就近照顾学生上学的家长或是在学校任职的教师们。

殷浅浅吃着今早出发前妈妈给塞到包里的一袋面包，吸着牛奶。

一个烫着卷发穿着皮草的阿姨来到她的小摊前停下，左手的手腕处拎着一个皮质的小挎包，活脱脱一副贵妇出街的神情，伸出染着大红色指甲油的右手，小心的挑起一小把菠菜看了看，片刻又重新放了回去。

又看了看旁边的生菜，仍是摇了摇头，殷浅浅见状咽下一口面包，清了清嗓子站起身。

“姐姐，要不要买一些？这些都是早晨刚从地里摘下来的，可新鲜了！而且前十名买菜的送一枝杏花，拿回家插在花瓶里可好看了，送完就没了。”

殷浅浅面带微笑的指了指旁边一个大水桶里的一大把粉嫩的杏花。

听了她的话卷发女人脸上表情像是松动了几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如今的时节正是杏花开的最好的时候，初春的阳光照在那一大把花束上真的煞是好看，淡粉的花瓣透出柔和的淡黄色。

“那给我拿个袋子吧。”

卷发女人撩了撩散落在脸颊的发丝，语气傲慢的说道。

“好嘞！”殷浅浅麻利的从小摊上拿了一个袋子递给女人，其实袋子就在一边，伸个手就能够得着。

殷浅浅挑了两支开的正好的杏花包好递给女人，看着女人扫码付款走了，这才重新走到小摊后头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另一旁的买水果的一个阿姨拿着两个红苹果凑了过来，一脸和善的笑：“姑娘，能跟你换两枝花吗？我家女儿平常就喜欢买花回家摆起来。”

殷浅浅连忙起身，“没事，您随意挑，要是喜欢过两天我在拿一些来。”

乡下老家屋后的山头上种着各种果树，是殷浅浅爷爷年轻的时候种下的，这阵子杏树开的正灿烂，每天她都会去看看，这几次来卖菜时也会带上一些，顺便赠送给顾客。

有的客人会挺喜欢的接过去，有的则是摆摆手表示拒绝。

临近七点过，市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巴西市场虽然位于老城区，但由于历史悠久，不仅平头百姓喜欢来这逛，一些小饭店也是到这来进货的。

此刻的日头已经升起来了，虽然温度还是挺低的，但殷浅浅还是带上一顶鸭舌帽，毕竟这几个月下来天天下地，让自己原本白皙的皮肤渐渐变为健康的小麦色。

抱着水杯把椅子挪到旁边大叔的摊位下，谁让她的小摊不遮阳，当初租下这个地方也就图个便宜，摊虽然不大但胜在位置还不错。

卖了一个多小时，殷浅浅摊位上的菜基本上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自己种的丑番茄和一些菠菜，外加两把韭菜。

王大叔已经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了，他后面还得去几家饭馆送货，

“浅浅，叔要准备去送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