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色昏暗,漆黑的鸟儿张开翅膀掠过天空,嘶哑的鸣叫在山谷中盘旋,显得格外凄凉。
山风骤起,迅捷的疾风吹动凋零的落叶,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声响。层林如海浪般涌动,枝头的枯叶飘飘而下,纷飞如雨。
低沉的雷鸣,伴随若隐若现的闪电在云层间怒吼。
殊鱼抬头看看天色,隐隐担心,这雨来势汹汹,真下下来,她可挡不住。
灵界修仙人士皆有一种方便好用的技能——护身结界,像金钟罩一样,能抵御各种外界的攻击。
可她的护身结界却是个漏水的金钟罩,具体而言,别人朝她射来10箭,她最多只能防住8箭。
结合当下的情况,简而言之就是,漏雨。
为了不被淋成落汤鸡,她御起剑,一路疾驰,快马加鞭。
第一滴豆大的雨水,带着森然的冷意直直砸在殊鱼的额头,激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她擦擦额头上的水花,撇了一眼头顶的天空,乌云低得快要接触山顶,她心说不妙。
不过片刻,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白茫茫的雨幕,大雨密得能在空中连成雨线,就像从云端直接浇下来的瀑布。
殊鱼撑起哗哗漏雨的结界,灰色的道袍被飞进来的雨花打湿,她两手交叠,挡在额头,向前方望去。
附近没有避雨的山洞,但师叔的别院就在眼前,只不过院门紧闭,表示主人此时不欢迎任何来客打扰。
就连行事大胆的师父都没闯过师叔的大门,殊鱼更不敢。
倾盆大雨越下越大,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头顶炸开,殊鱼全身上下被打湿,雨水顺着鬓角往下流。
是淋雨发烧,还是冒昧闯屋?
就在殊鱼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狂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来,树木像是要被折断一样,东倒西歪。
她漏雨的结界自然也漏风,急且迅猛的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头到脚吹遍她全身,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之间被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抢劫,劫走了所有温度,一秒入冬。
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阴冷的风一吹,骨头缝里都在打颤,殊鱼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遍体生寒,殊鱼缩着脖子,放慢速度,在冰雨中瑟瑟发抖地前进,身体越来越冷,鼻尖呼出一团团白气。
这才刚刚入秋,怎么会这么冷,一张嘴呼气全是白雾。
再这样冻下去,估计离发烧不远了,生病了还得麻烦师叔治。
不如放手一搏,进屋躲雨,万一师叔不会生气呢。
她果断一个转弯,改变前进方向,目标师叔院门,跳下剑,一路小跑过去,靠着运动给自己增加点热量。
原木式的建筑就在眼前,她凑近一看,本以为紧闭的大门居然留了条小缝。
殊鱼心中窃喜,有门缝,这样就不算是强行闯门,师叔问起来,也好解释。
她小心地托着门把手,僵硬的手指扶着门轻轻转动,放慢脚步走进去,再轻轻把门关回来。
全程只发出的微弱的声响,被淹没在这声势浩大的雨中,不会被第二个人听见。
她本打算就在门沿处避雨,可抬头一看,师叔的屋门竟然也开着。
屋里肯定比外面暖和,虽然师父不爱点火炉,总嫌木炭燃烧的味道会熏进画里,只有待客的时候才会点燃炉火煮茶,至少在屋里能关上门避风。
又是一阵冷风,殊鱼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挂在冰库等待结冰的鱼,360度无死角地接受寒冷的侵蚀。
她看看敞开的屋门,又看看自己冻得发白的指尖。
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冷。
殊鱼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屋里,跨过门槛的瞬间,温暖干燥的风扑面而来,滂沱的雨声被隔绝在外,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噼啪音。
屋内的温暖舒适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下就有了回家般的安心感。
四下无人,出自师叔之手的巨幅花鸟画安静的挂在墙上,笔触细腻,运笔灵活。嬉戏的金丝雀在花团之间东张西望,神态灵动,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画里飞出来。
挨着墙的地方,摆了张方桌,桌前四张凳子,旁边是煮茶的火炉。
炭火在火炉里持续燃烧,散发融融热意。温暖的火焰渐渐将殊鱼身上的潮湿烘干,她呼出一口冷气,感觉自己从极寒地狱,重新回到了温暖的人间。
距离她最近的凳子上还搭了一条绒毯。正是一身狼狈的她极度渴望的保暖用品,出现的太过及时,让她忍不住自作多情,有没有可能,就是给我用的?
但她也只是敢想想,万一是给冒雨前来的客人备的......
要是在师叔面前出丑拿了客人的绒毯,她一定会尴尬到从此之后的每个夜晚,都会因为想起这件事而彻夜难眠。
于是她不再打绒毯的主意,更加靠近火炉,伸出双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