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人对视一眼，又唰唰唰戳破了好几具尸体。

全都有血流出来。

施央吞了吞口水，道：“这可怎么办……壳子里，都有真人。”

兰渚更关心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师姐，魔修说他只杀过青芜宗弟子，难道那些百姓当真不是他杀的？”

这只能问尤衍真了。

施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多“尸体”，恐怕只有尤衍真才知道哪个是真的。兰渚道：“师姐，我有办法。魂魄是能够认出自己的尸体的，我门拿锁魂灯依次靠近这些‘尸体’，它对哪个有反应，哪个就是真的尸体。”

“那先照你说得来。”

施央顺着记忆中放置锁魂灯的位置，在墓穴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找到暗藏的机关，将锁魂灯拿了出来。

锁魂灯刚一离开暗格，就听一阵轰隆隆，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巨大的震动使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脸。墓穴墙壁四面光滑，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情急之下，施央只好抓住了兰渚递过来的手。

她将锁魂灯紧紧抱在怀中，仰头往上看去。“这墓穴怕是要塌了。”

兰渚当即道：“我们先出去。”

他们现在正处于山腹中，头顶是整整大半座山，万一出不去被埋在里面，外面的人想挖他们都得挖个十天八月。

施央不想就此放弃：“那这些尸体——”

兰渚道：“反正我们拿到了锁魂灯，无所谓。说不定上次我们的行动已经让尤衍真警觉，转移走了真正的尸体，留一堆傀儡做障眼法。”

这倒也是十分有可能。施央道：“那我们先出去。”

说罢，将剑举上头顶，施法形成一道半球形的保护罩，将二人置于其中，跌跌撞撞向外奔去。本想着御剑飞行会快些，无奈空间太小，根本飞不起来。

不料，才往前跑了两步，脚下的地动山摇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面前的近百具“尸体”猛地站了起来。

然后，如他们见过的傀儡那般，他们睁开双眼，宛如一个个真正的活人，摇摇晃晃朝他们两个走近。

施央只觉脚腕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袁翘”握住了她的脚腕，尖锐的指甲戳破她的皮肤，留下一圈殷红的血。

兰渚眼疾手快，抬手拧断了那尸体的胳膊。

施央连忙拔出脚，捡起半截胳膊丢的远远的。

近百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向他们包围过来。有真人做芯的傀儡壳子与活人无二，不会因为被戳破一个洞就漏气失效，他们会流血，而且没有痛觉，继续受傀儡师的操控。

施央一脚踹翻距离最近的两具尸体。随即改变主意，她将锁魂灯交给兰渚，道：“你跟在我后面，用锁魂灯靠近每一具我击倒的尸体，找到袁翘的尸体之后就撤。”

兰渚拿好锁魂灯，突然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师姐，袁翘已经死了五百年，她的尸体是如何保存至今的？”

一般来说，人死后过不了几天尸体就会开始腐烂。夏天尤其快。

施央一下子被问懵了。片刻，她犹豫着说：“不是有许多能保持尸体不腐的办法么。”

她第一次在墓穴中看到袁翘，就意识到她和那些空荡荡的壳子不同，她身体里是有真正的血肉的，所以才下意识认定这就是尸体。在保持尸体新鲜度方面，仙门有不少禁术能够让尸体不腐烂，一直处于刚死时的状态。

可今日见了这么多以真人做芯的傀儡壳子，兰渚又一提点，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兰渚边俯身将锁魂灯靠近施央才放倒的一具尸体上，边道：“师姐，会不会你见到的那一具尸体，就只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傀儡壳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趁着山洞不摇晃，把每个尸体都试一遍吧。”

施央懊悔的猛拍脑袋，“我真是傻了，你也傻了。尸体是不能被傀儡师操纵的，我们现在只要找不能动的那个就行！”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在密密麻麻的袁翘傀儡中找那具不能动的尸体。

傀儡虽然看起来吓人，又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给人心里上的恐吓远远要大于它们真正能带来的危险，几乎没有实质的攻击性。

鉴于每个壳子里都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施央尽量不损伤他们，只是推倒能看清前方景象就行，尽力给他们留全尸。

才往前推进了不到十米，山体再一次陡然摇晃起来。比上一次更加剧烈，有几块砖石承受不住，纷纷掉下，施央大喊道：“兰渚，找到了吗？”

兰渚隔着尸群道：“没有。”

施央道：“先走！”

话音刚落，山洞又不晃了。

施央：“……”

到底是要塌还是不要塌？

如此三番五次后，终于，兰渚道：“师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