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那日死在杨秀马前的女子的身份在当日就被查清了,是教坊司的雅妓薛芙。
那薛芙从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可她的父亲因为几年前的私铸铜钱一案被判了斩刑,他们全家男丁被流放,女眷全部进了教坊司。
按说这薛芙进教坊司也有几年了,最初的几年不见寻死,却偏偏在成了当红头牌之后在全城百姓面前自尽,还死在了当朝状元的马前。
实在是令人费解。
再加上此案目睹的人太多,影响非常大,又打断了今科的进士游街,使今年的状元都成了疑犯。这种案子真是百年不得一件,加上前段时间的试卷泄漏一案还没有下文,陛下震怒,责令大理寺速速破案,所以景瑜当日便开始调查。
因为薛芙是死在了杨秀的马前,且在死前高喊杨贼害她。于是杨秀成了本案第一位嫌疑人。
这杨秀出身弘农杨氏,父亲是幽州的州牧,他也算是世家出身的官宦子弟。这杨秀自小拜在白鹿书院,少有才名,科考也是一路顺遂直至状元。
怎么看这般前途无量的人都不该和教坊司的□□有什么关系才对。
可人却偏偏死在了他的马前,让人不怀疑他都不行。
说起来这杨秀真是倒霉,高中状元的一天本该是人生中最荣耀的日子。可出了命案,他这个状元之位还没坐稳,就先进了大理寺。
进士游街那日目睹此事的百姓太多,想堵住百姓的嘴也是不可能的。
这几日长安流言四起,到处都在说新科状元和那位惨死花魁的风流韵事。
萧长捷作为距离杨秀最近的花魁案第一目击者,顺理成章地被传唤到大理寺问话。
萧长捷也在这里见到了大理寺卿景瑜。
景瑜此人,年岁和裴景和相近,但二人完全不同。萧长捷若是从前见过景瑜,便不会在第一次遇见裴景和时将他错认成景瑜了。
裴景和就像是春日暖阳,见之便如沐春风,令人心里妥帖。景瑜就像是冬日寒气,见之便心生冷意,恨不能退避三舍。
萧长捷看着面前面若寒霜的景瑜,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认认真真地向景瑜行礼。
景瑜也回了一礼,他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切入正题。
“林榜眼在案发时,看到了什么?”
萧长捷想了想说:“那日我跟在杨秀的马后,经过朱雀大街时,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喊叫,之后就看见有一名女子从楼上跳了下来,落到了杨秀马前,摔死了。”
“女子喊了什么?”景瑜接着问。
“那女子说,杨贼害我。杨贼害我全家。”萧长捷老老实实地回答,反正一条街的百姓都听到了,她说了也没什么紧要。
“那女子可说了杨秀的名字?”
萧长捷摇了摇头说:“我并未听到。”
“那事发之后,你做了什么?” 景瑜话锋一转,又接着问道了萧长捷的行为。
“我将马停住,等侍卫过来处理现场。”萧长捷说。
景瑜闻言看了一眼萧长捷,那一眼别有深意似的,随后他说:“杨秀遇到这种事情,害怕得连马都翻了,你离他那么近,却稳稳地控住了马。那女子死的惨烈,你不怕吗?”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见的多了好嘛!
但萧长捷扮演的林书阳是个书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于是萧长捷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戏精上身。
“怕啊,怎么不怕!我当时立刻就被吓懵了!但景大人你不知道,皇宫里的马可真是通人性,它察觉我害怕,竟然自己停下了!你说神奇不神奇?”萧长捷夸张地感叹道。
“是啊,宫中的马都是好马。但据当时的侍卫回报,看到死人之后,其余的士子都吓得面色苍白,唯有林榜眼你镇定自若。这份心性,景某佩服。”
萧长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什么镇定自若,我都说了我那是吓懵了。我这人表达恐惧的方式就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怎么这也有问题吗?”
随后景瑜又接着问她:“那当日你可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比如说杨秀的行为举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萧长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她一拍手,惊喜地说:“有!”
景瑜立刻问道: “是什么?”
“那日游街的时候,小娘子异常的多,挤满了两侧的楼,还抛给我好多手帕和香囊,我都好好收着呢。我还是第一次收这么多小女娘的礼物!记忆实在深刻!”萧长捷感叹地说。
“还有那跳在杨秀马前的女子,长的也不错。也不怪乎杨秀像是看呆了一样一直看着那女子,那眼神,像是他们从前认识一般。”萧长捷看似随意地说。
满街的人你眼里只有美女?
等等——
那女子和杨秀从前认识?
景瑜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