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
黎看她抬步走向三楼,眼中不自觉的带上笑意,俯身拿起被她落下的灯笼跟上去。
画像后面果然有祁黎说的密格,是空的。
徐听雾关上后环看四周,问他:“你觉得钥匙会被他放在哪?”
祁黎摇头。
灯笼纹丝不动,里面的烛光倒是开始闪烁摇曳,照在他身后的一副画上。
他看着徐听雾盯着他这边,慢慢走过来,停在他面前。
她的身高顶多到他肩膀处,明明看起来她是更瘦弱的,但她靠近的时候,祁黎却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
那晚也是,她跟他藏在一处,地方狭窄拥挤,有一刻她差点将肩膀倚在他身上,还用手摸到他的脸,当时的反应也是这样旁人难耐。手中的灯笼攥了又松,他开始不自在。
徐听雾仰头看他,亮晶晶的眸子不像之前那样冷淡,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让让。”
祁黎愣住,随即往旁边移了一步。
徐听雾将画取下来放在桌上,上面的女子言笑晏晏轻轻抚着腹部,与其他画不同的是,这幅画上还有一个男子,他将女子轻轻揽在怀中。
她伸出手摸了摸,墨痕是干的,但画整体看起来很新。
祁黎问:“怎么了?”
徐听雾点点画,“你看这上面的男子是不是宰海?”
女子相貌没变,男子只有一个侧脸,但可见嘴角上扬是带着笑意的,足以看出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除了宰海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祁黎不明,徐听雾对他解释:“我对这幅画没有丝毫印象。”
她跟靳时来过这里,不记得见过这幅画。还有那次宰海为了让她认可是他的女儿,把画统统举出来时,也没有这一幅。
这幅画显然是新的,徐听雾摸过上面画痕已干,也有几日的时间了。
祁黎道:“所以这画是你来到王邸之后才有的。”
或许是与女儿重聚,宰海欣喜之下又重新画了这一幅妻子在孕期中的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徐听雾点头,三层不止有宰海放在这里的画,书桌上还有笔墨纸砚,宰海想要画画在这里就能动笔。
他一定又来过这个地方。
她叹气:“很有可能是我们打草惊蛇,宰海才将钥匙藏到别处的。”若是她当日就能找到密格,祁黎知道后就能尽快将钥匙取出,他们也不用耽搁这段时间。
祁黎知道她自责,摇头说:“其实就算没有钥匙,也能闯进去。”
他站在桌边,看坐着徐听雾听完话之后瞪他,“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就难了。”惊动宰海,那他们连王邸的门都出不去。
祁黎默然,他知道徐听雾说的没错,静了片刻又说:“总得在婚期之前解决这件事。”
徐听雾挑挑眉,心情有些畅快:“我成不成亲,师祖很介意?”
祁黎一愣,脱口问:“你不是不喜欢他?”
徐听雾眨眨眼睛不语,起身将画放在原处。
这些画每一幅各有不同但同样用心,宰海与妻子在一起时过得很幸福,对妻子用情极深。但年轻时无权无势终究不能抵抗家族的决定,余生也只能在后悔中度过。遇见她这个假女儿,宰海想把她留下来无所不用其极,方法尽管偏执,徐听雾也能理解。
宰海曾说她跟她的妻子长得很像,徐听雾没有觉得。她拿起另一幅,是女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嫣然含笑的模样,眼中似乎都含着爱意,是当场画的。
她展开学着画像上的女子笑起来,问祁黎:“我跟她像吗?”
平日里她有真笑也有假笑,假笑时多数是她不得不拿出样子来应付场面,嘴角虽然弯着但眼中不见笑意,只是看起来乖乖的。真笑时定是她遇到开心的事又或者在盘算什么主意,笑得狡黠得意。
画像上的女子温润,笑时婉丽柔情,像是在看自己爱人。
面前的少女嘴角弧度与她相同,笑得眉眼弯弯,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溢满柔意,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祁黎看得怔楞住,只感觉心口一窒,又猛地跳动起来。他不自觉的伸出右手捂住,一下又一下,似是要冲破胸膛而出,震得手心疼。
“像不像?”她挑着眉梢又问一遍。
被她的问话点醒,心口的震动却没缓,他摇头:“不像。”
徐听雾侧头看,眨了一下眼睛又问:“真不像啊?宰海说我跟她很像,其实她好像母亲。”
说起她的母亲,祁黎又想起徐衡来,看着面前的人说起来是满不在乎的模样,蹙蹙眉头。
“不像。”他又答,语气坚定起来。
徐听雾挑眉将画挂回去,又转过身来看他:“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祁黎被她的话惊住,她问得那样自然直接。心中开始后悔方才应该说像的,若是说她好看岂不是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