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不自然的寂静驱散了一切，要求系紧安全带的提醒也随之被收回，时忆松开手，转而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她的手心湿淋淋的，这段奇妙的经历实在是惊人，她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确定自己还活着。

安全带解开后没有马上回到两旁的空位，而是无力地漂浮在空中，时忆同时也发现自己的脚正微微飘起来，这就是在宇宙最大的不同了，这里的重力不像地球，那种脚踩在大地上的实感在他们脱离了地球之后也消失殆尽。

空中渐渐漂浮着各类的杂物，文件、咖啡杯、吸管、钢笔、通讯器都在四处飘荡着，时忆抓着扶手，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惊慌失措。

相比之下柏舜反而惊奇不少，他四处张望，和其他人搭话，明明没办法在走廊上行走，只能靠着抓手边的物品来固定身体，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甚至头和脚已经翻转，惹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但他乐此不疲，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时忆微笑看着这一个画面，她不急着出来活动，之后他们肯定会有更多机会在宇宙中行动，身体的轻飘飘让她也有些兴奋，再也没有了重力的束缚，也难怪有些人不想回到地球。

她看向了窗外，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穿梭机身上的灯光在有节奏地闪着，外面既安静又黑暗，在这样的空间里，有着蛰伏的怪物，也有正在建设的人类。时忆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明明只是一片漆黑，她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这片未知的空间所吸引。

过于入迷的时忆没有感觉到自己旁边坐了一个人，她睁大眼睛努力想在黑暗中寻找点什么，一阵清冽的风在她耳边拂过，时忆惊讶地回过头去，发现司屿正坐在柏舜的位置上。

他面带微笑，极为自然地拿着一本书，就算没有安全带的固定，他依旧能够自如地坐在位置上，时忆隐约感觉司屿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但她说不上来，毕竟从外貌来看，司屿还是一开始的那个司屿，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第一眼，时忆觉得他就是完美得无懈可击。

时忆借着力让自己扭过身来，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司屿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吧。

但等了好一会，司屿依旧没有先开口说话，这让时忆心生疑惑，司屿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书，时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在看，毕竟过了那么久，他都没有翻页。

再怎么难读的书，在十多分钟过去后总该翻页了，时忆只好带着疑问探过头去看司屿到底在读什么书。

“我绝不能害怕。恐惧会扼杀思维能力，是潜伏的死神，会彻底毁灭一个人。我要容忍它，让它掠过我的心头，穿越我的身心。当这一切过去之后，我将睁开心灵深处的眼睛，审视它的轨迹。恐惧如风，风过无痕，惟有我依然屹立”【1】

时忆缓缓念了出来，这段文字好像有着奇妙的魔力，让她感觉有一只手正在抚摸她的心脏，迫使她默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是一部幻想小说罢了。”司屿把书合起来，他故作轻松地结束了话题，这份不自然时忆看在了眼里，从宣布要来到宇宙的那一刻起，司屿的表现就很奇怪。

既然司屿自己来到了她身边，时忆也下定了决心问清楚他的想法。

“你有话想跟我说吗？”时忆开门见山，没有委婉曲折的余地。

司屿猜到了时忆的直接，他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是寂寥。

“我们正在走向死亡。”

“不，我们正在走向胜利。”时忆坚定地说道，无论其他人有多么的悲观，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情绪当中。

这些情绪不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只会让他们失去战斗的意志，这也是她迫使司屿展现出来的意志，如果不这么告诉自己的话，身体就不会听从大脑的指挥，虽然是很稚嫩的方法，但时忆对此深信不疑。

“老师，你认为在我们侦察队完成任务后，我们将会面对什么？”司屿静静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时忆愣住了，她倒是从未考虑过之后的事情，反正筑路也在，到时候问筑路就知道了吧，不外乎就是研究取得了成果，他们有了能够控制涡虫的方法，或者有了针对涡虫的武器，要么就把涡虫当做工具，要么就把涡虫消灭了。

“我们正在漩涡的中心，现在已经没办法逃离了。”

“什么意思？”时忆用力地抓着司屿的衣袖，“你们参加志愿军，是出于自愿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司屿摇头，“我说的是后面的事情...可预见的未来，那和是否在前线无关，是席卷世界的风暴，没有人能够置之度外。”

时忆慢慢松开了手，眼前的司屿变得十分陌生，陌生得让她多了一分惧怕，不只是对司屿的突然改变产生了恐惧，而是因为司屿的话语，她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自己却天真地以为，只要完成这一次任务，所有问题就会解决了。

她还以为只要把学生们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