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吃光
不知不觉间,已是七夕,皇帝虽然尚未回宫,城里的达官贵人也少了不少,但是民间对过节的盛情不仅没减反而有升。早在七月一日起,就摆起了乞巧市,人来人往,车马嗔咽,到了七月三日时,市里就已经被人和车围得水泄不通了。各种灯笼、刺绣、鲜花、糕点、香烛、灯腊、瓜果、糕点等等货品摆满整条主街,好生热闹,大有过年之气象。
而自从怡风和秦凤枝跟随皇帝出宫避暑去以后,裴乂自己一人在府中,倒也自由轻松,只是每日间困在王府里,说不闷得慌都是骗人的。听说京城繁华热闹,来了这么久,倒真是没有出去好好感受过。到了七夕那日,裴乂兴起,便悄悄对丫鬟宓宓说:“不如今天我们偷偷出府去,逛一逛?”
宓宓一听,只觉得不妥,便连忙劝小姐道:“小姐,咱们还是安心点罢。偷跑出去,出了事可怎么办?”
裴乂知道宓宓的性子谨慎胆小,便反劝道:“京城治安好,能出什么事呢?再说了,那个阎王殿下又不在府,我们偷偷跑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宓宓明知道小姐不会听自己的话,但是看到她如此任性妄为,又不得不再劝上几句道:“小姐您腿都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了。您一瘸一拐的,出去了也走不好路,还是等腿好了,咱们再想着玩吧?”
听见宓宓如此说,裴乂叹了口气反驳道:“唉,等我腿好了,我都闷死在这里了。死了倒也是干净,一天天的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初跟爹爹一起死了的才好。”
裴乂这话说得甚是悲切,宓宓看见小姐如此垂头丧气,怕她真的一时想不开,心一软,便也就答应道:“小姐非要出去,那奴婢便只好陪着小姐出去罢了。只是,您不能出去了就玩疯了才好,也要知道分寸,知道回来。别顾头不顾尾的。”
裴乂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遵命,我一定注意安全,绝对不会冲昏了头脑。咱们就是出去逛逛乞巧市,买些花灯香烛什么的回来,到了今晚也好拜拜织女娘娘,是不是?”
宓宓听了,明知道小姐不过是说这些哄自己开心,但也没辙,只略嗔道:“哼,小姐我还不知道您吗?现在说得好听,出去了就是一头脱缰的野马,哪里栓得住?要不是您腿还痛着,只怕我都别想追得上您。”
过后,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等着李总管送来午饭,吃过以后,裴乂便换了一身当初从家里带来的绿衣男装,一手拿着一把纸扇,一手扶着一把檀木拐杖,偷偷地从偏院的后门溜了出去。原来,自从越王和王妃离开之后,王府里的人便越发的散漫,偷懒起来,平时后门都是有人把守的,现下想着反正殿下也不知道,所以都不守着了,午饭过后,都到后院赌钱吃酒去了。裴乂已经观察了好一段时间,今日见换过班,后门一空,瞄准机会,便拖着宓宓踅过后门一溜烟地跑了。
且说两人来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放眼望去皆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实在是目不暇接,形容不尽的繁华热闹,气派盛况。旁边的恵丰米行一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在吆喝过路的行人买他家的米;前面又一家店面非常覇道的布匹店,挂着几匹色彩鲜艳的布料,匾额上写着“苏杭布匹店”几个字,字体飘逸潇洒。再往前又是一家装潢得别致精巧的饰品店,里面有几个穿着华丽的妇女在挑选发簪玉钗。饰品店的旁边是一家胭脂水粉店,走在街上远远的便能闻到兰麝馥郁之香。左边的道上,连着的是好几家人来人往,座无虚席的酒楼,有郝野酒家,有地北天南食府,有路中路吃街,更有霸气的写着是“京城第一味”的酒楼;底下还有的是面馆、粉铺、粥棚、饭肆、粥档、小吃摊等等。再过一段距离,有一家写着的是“吃光大酒楼”的门店,竟让人猜不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是门庭若市,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裴乂见有趣,便拉着宓宓过去。还没走进店里,就已经听到里面的小二喊道:两位客官里面坐,本店今日的例菜是‘吃巧''”。裴乂和宓宓找了一偏角坐下,又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清秀机灵的小二过来招呼,裴乂便向那小二问道:“我刚听你们说什么今日的例菜是‘吃巧’,不知道这个吃巧是个什么东西。”
那小二见问话,便笑着朗声回道:“本店名‘吃光'',客官可知是何意?”
裴乂想了一回,笑着回道:“原本我以为是你们家的东西好吃到要吃光的意思,现在想来,‘吃光,吃光’竟还真的是食光的意思。”
宓宓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一会吃光一会食光的,也不知道有何区别,便向裴乂问道:“小.....公子,这光怎么吃的了呢?”
那小二听见了,便又笑道:“光在天,自然吃不得。但是光有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本店以七曜为一个轮回,每天只提供与那一天颜色有关的菜。日为赤色,月为橙色,金为黄色,木为绿色,水为青色,火为蓝色,土为紫色。”
裴乂一听大喜,只见她摇着纸扇笑道:“有趣,有趣。竟然真的是以光为食。那今日既然是金,又是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