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她专心致志地梳理少年的头发，终于解开了纠缠在少年发顶的金叶子。

这时，太阳正从水天交接处缓缓升起，透出巨大的红色光芒，少年精致的面庞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看在你挺好看的面子上，就当日行一善吧。

弗兰心想。

“新的一天终于来了。”

米诺是被饿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背靠一棵月桂树的树干坐着，双手被不知名的藤条绑缚。

太阳已经升了老高，空气中有花草的芬芳，还有……不知哪儿飘来的甘甜的食物香味。

他缓了片刻，抿了抿嘴，还是叫出了声：“喂，有人吗？有……吃的吗？”

弗兰听到声音，拿了个烤好的蜜薯走到米诺面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然后缓缓蹲下，双眼澄澈，静静注视着他。

米诺被盯着似乎有些不自在，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刚要移开目光，对面的弗兰却突然说话了：

“快问快答，我问你答。”

“……诶？”

“你叫什么？”

“米诺。”

“你是灵兽？”

“是。”

“什么灵兽？”

“镜鱼”

“从哪儿来？”

“底利亚。”

“到哪儿去？”

“金铎国都。”

弗兰愣了下，这一下停顿打乱了节奏。

“干什么去？”

“……联姻。”

弗兰笑出了声，“联姻？你……跟谁联姻？”

这一声轻笑，打破了方才连珠炮式问答带来的高压氛围，米诺僵硬地笑了下，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脸色微红，小声嗫喏，“……不是我联姻，是我要找人联姻。”

弗兰听到这儿来了点儿兴趣，于是给米诺松了绑，把蜜薯递给他。

“好吧，我喜欢听故事，我们边吃边聊。”

米诺一五一十地讲完了联姻的来龙去脉，其间不断打量着弗兰的神色，看她面色平静，便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兴趣做这个圣女？”

话音未落，弗兰冷淡地说，“没有。”

米诺：“……”

“当这个圣女有什么好处？”弗兰漫不经心地问。

米诺搜肠刮肚，揉了揉脑袋，被“金腰带”拽过的位置，头皮还在隐隐作痛……

诶，有了！

“听闻金铎国盛产黄金，你要是嫁给国王，就成了王后……肯定会很有钱。”

弗兰下意识地隔着斗篷摸了摸腰带，不可否认她有一点点动心。

嗯，只有一点点。

米诺觑她的神色，看来有戏，于是再接再厉。

“而且看你有些灵力，我可是高阶灵兽，可以帮你修习精进！”

沉默了一会儿，弗兰轻声问：“能去国都上学吗？”

米诺唇角突然有些僵硬，但还是假笑着点了点头。

去教学……也算上学……吧。

米诺说服自己。

在米诺的“利诱”之下，弗兰决定接受合作了，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样子。

思考了片刻，她开口问道：“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恕我直言，你对圣女的要求并不高，但你却竭力争取我，好像非我不可的样子，我感觉有些矛盾。”

米诺没想到，这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行事跳脱不按常理，却心思细密，懂得揣度人心，还有莫名其妙就令人信服的气场……

看来不得不说实话了。

米诺抬头，正色道：“是，非你不可。我已经和你……结契了，你……刚在水中拔了我的腹鳍……”

弗兰：“……？”

“我们镜鱼一族长于水属性灵法，本体透明如镜，擅长伪装和防御。我还差两岁成年，成年前无法自主选择结契对象，你拔了我的腹鳍，意外完成了结契仪式。未来的两年——”米诺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咬牙切齿道：“你都会是我的主人。”

弗兰花了十秒消化这个事实。

她挑挑眉，意味深长道：“所以——结契了又怎么样？你会对我言听计从？”

米诺眸光闪了闪，神色有些萎靡，“是，这便是‘言灵’，你是我的‘主人’，我无法对你说‘不’。”

一阵风轻轻刮过，树叶簌簌作响，花草的香气也弥漫开来。

弗兰不知怎的有些新奇，也许是“主人”这个词取悦了她吧。

毕竟，她从来没有养过什么东西。

相反，她一直竭力斩断所有与外界的依附与联系，刻意保持疏离。

仿佛只有拉开了距离，才能以冷静的旁观者姿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