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郁荷快速行个礼,又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她刚才趁机偷瞄了顾敬几眼,竟看见他手背上有无数条正在结痂的血痕,这让她不禁开始猜测他的伤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他也去练琴生了心魔被琴弦所伤。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郁荷又快速否定,伤在手背上应该不是琴弦造成的,但也更不可能是与人打斗受伤。
郁荷冥思苦想许久也想不出顾敬手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正沉思间听得里边顾敬的声音响起,“来人。”
她赶紧进屋去,行礼后模仿小厮的声音问:“大人有何吩咐?”
“研墨。”顾敬仍旧没抬头,声音很冷淡。
郁荷快速到矮桌前拿起墨条开始研墨,她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开口,不知不觉中砚台里的墨水已经多到要往外溢出。
正准备去拿毛笔的顾敬抬眸见墨水都快溢出去了,研墨的小厮却还不停下,竟还敢走神。
他印象中这个小厮极为胆小,每次伺候他时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从不敢出半点差错,今日这般举动实在反常。
他于是又不动声色地继续看案卷,用余光去打量眼前的小厮。
样貌看起来没什么异样,顾敬于是继续往下打量,研墨之手被衣袖遮挡了一半,看着委实太小了些,不像是男子的手。
他心里升起疑惑,正要上移目光再次打量,却见研墨已经停止,他便快速将目光收回到案卷上。
郁荷回过神来见墨都快溢出来了,赶紧偷眼去看顾敬,见他认真盯着案卷好像并没有发现。
她于是悄悄将棉衣衣袖放到砚台上将墨汁吸附了一些,然后很淡定地说:“大人,墨研好了。”
顾敬这才去拿毛笔沾墨,又说道:“去将暗盒拿来。”
暗盒是什么东西,郁荷却不敢问,快速站起来走到书架前装模作样地开始翻找,拿起书架角落的一个小木盒。
她心想要是找错了,顾敬必定会发现异样,若是他追问的话她就顺水推舟承认。
然而她将木盒拿过去给顾敬后他却一言不发,将盒子打开取出一页纸张又将木盒关上,让她放回原处。
这让郁荷心里惊奇,心道自己竟这般走运拿对了?她将木盒放回原处后又听得顾敬吩咐道:“墨太淡了,倒掉重新研。”
她拿起砚台出屋将墨水倒了,转回矮桌前接着研墨,心想着等这次研完墨后她就主动承认。
等她研出墨汁来后顾敬就提笔来沾墨,不急不缓地在案卷上写字,眼尾余光继续往砚台处瞟。
午时郁荷给他传信请他去荒宅,他本来是想去的,但转念又想起郁荷让秦涣传回来的话,心中竟担忧见了郁荷后她又说些更加狠绝的话,他实在是不想听,便又不打算去了。
而此刻眼前的小厮这般反常,他于是就想试探一下,他屋里根本就没有暗盒这个东西,这小厮竟不问还去拿个错的来,必定是个假的。
胆敢在他眼皮底下作假的,除了秦涣也就是郁荷了。
他心想自己拒绝前去荒宅,郁荷还又主动来他眼前,不大可能是为了跟他说些狠绝的话。
确定这个想法后他心底的郁结一扫而光,也不主动揭穿郁荷,打算看看她要做什么。
郁荷研好墨后又纠结了一小会,才鼓起勇气用自己的原声小声唤了一句,“大人。”
即便顾敬已经知道是她,在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后他还是没控制住情绪,手中毛笔重重戳在案卷上,黑墨瞬间在案卷上晕染开。
他余光瞟见郁荷低着头,便装作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快速将案卷折起,扯出新的案卷书写。
郁荷见他不动所动,以为他没听见,便将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再次唤他,“大人。”
顾敬眼底堆起了笑意,他依旧装作没听见,继续认真写着。
郁荷这才抬头去看他,见他带着笑意便知道他是装的,于是伸手将他的毛笔抢了过来,“大人再装,我可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