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碧珠在郁荷走后就拿着令牌去找顾敬,跟他说郁荷没带走任何东西,也不同意收下她。
顾敬思忖了一会后吩咐道:“别碰她屋里任何物品,明日我会差人送你离开京城。”
碧珠见顾敬不打算让她去郁府了,即便她很想去,也不敢再提,只好答应一声行个礼往外走。
快到门口处她还是又转回到顾敬面前,将一直放在袖中、已经被剪烂的麒麟小布偶拿出来递过去,说道:“大人,这是姑娘给您做的麒麟。”
顾敬头也不抬地说:“放桌上,出去吧。”
等碧珠出去后他才将布偶拿起来,布偶看着不太像麒麟,倒像是一只小狮子,琥珀色的眼睛圆瞪,嘴巴微张着,憨态可掬,有些可爱。
可惜腹部被划下几条长长的口子,里边的棉絮全跑了出来,棉絮团里裹着一块小布。
顾敬将布打开,见上边画着麒麟图样,反面写着‘平安喜乐’四个小字,他的眸子不禁暗了暗,眼底顷刻爬进了怅惘。
盯着工整秀气的小字看了许久后,他才将布折起来,同棉絮一起塞回布偶腹部,放进一个小匣子中收好。
然后提笔写下一封信,差人送去郁府给柳元尚,请他前来镇抚司一趟。
柳元尚接到信看完后直接将信烧毁,并不打算去镇抚司,吩咐小厮再去叫郁荷。
郁荷花了很久时间才将情绪稳定,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沮丧失落。
等眼眸看着红得不是很明显时才出门去找柳元尚,见到他后语气平常地说:“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元尚见她有哭过的迹象,不由微皱起了眉头,反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休要跟我说谎。”
郁荷一想起刚刚顾敬说的那些话,她心间就不断往外涌动酸楚,眼前的视线又有些模糊。
她不打算找借口骗柳元尚,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便将眼泪强忍回去,扯出一抹笑容来,“没什么,听了一些不是人话的话罢了。”
见她强忍委屈,柳元尚眉头拧得更深,声音不禁提高了些,“趁我还有耐心,赶紧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被他这么一凶,郁荷觉得更委屈了,干脆不再隐忍情绪,哽声道:“顾敬把我锦衣卫的职务免除了。”
柳元尚根本不想让她做锦衣卫,只是也不好干涉她的事情,现下听得她说职位被免除了,觉得是好事一桩。
不过见她为此伤心,他心想她被免除职位的原因必定不是什么好理由。
他将桌上盛放软帕的小木盘推到她面前,问道:“这是为何?”
郁荷拿起一方软帕擦拭了一下眼角,平稳了心境,尽量平静地说:“他说最近京城里有些不好的传闻,我要是再做锦衣卫,会让京城众人误会更深。”
“还说他讨厌我,不想再看见我,让我离开镇抚司以后爱去哪去哪,不要再多管他的闲事。”
柳元尚听完后觉得这些话不是顾敬的原话,原话必定是更加狠绝,才会让郁荷这般伤心。
毕竟几年前她还在师门时好多次犯错被严厉责罚受罪时,他都没见她红过眼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落泪。
这让他瞬时来了火气,想起这几日被顾敬放鸽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越发不想去见顾敬了,怒哼了一声,“这厮果然是个混账东西。”
“亏我还费心费力前来京城想给他医治心疾,狼心狗肺有什么好医的,疼死他算了。”
郁荷这才想起顾敬的心疾,赶紧将心里不由自主冒出来的担忧消灭,心想顾敬又不用发愁找个会医治心疾的名医。
再者他虽然没有明说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但他言外之意不就是那个意思么?
别人都已经暗示讨厌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了,那她掏心掏肺去对待狼心狗肺,岂不是自讨没趣。
她对柳元尚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低垂下眉眼看向自己被泪珠浸湿的衣袖,心底想离家出走的想法竟越来越强烈。
对于自己冒出离家出走的念头,郁荷觉得也许是因为后日便是新年,郁府势必要跟亲友走动。
她才刚被免去锦衣卫职务就躲着不见人,亲友中嘴碎者八成会对此胡乱猜测,说些闲言碎语让郁府难堪。
但她又着实没有半点心情去强颜欢笑,在外人面前隐藏好自己失落的情绪,倒不如离开京城去四处闲游散心。
她心想柳元尚必定也想早些离开京城回玄清门,她打算跟他一起离京,如此才能让郁平跟尤语秋以为她是回玄清门了,然后放心同意她离开,等出了京城后她再独自去其他地方。
郁荷做下决定后准备跟柳元尚商议这件事,抬眼却见他已经转到书桌前,正在提笔落墨,她也快步走过去问道:“师兄在写什么?”
柳元尚写完停笔后才说:“送这厮一副穿肠剧毒。”
郁荷听了后赶紧将他写好的药方拿起来揉成一团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