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没将你交出去的,自然是因为我们见过卫长庸,你可能不知,他已经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示意侍卫拔出曲端嘴里布团。
“这不可能,你们骗我!”就算心里再震惊,曲端仍旧压低了音量。
“曲先生已成阶下囚,费这么大功夫骗你可真闲。”
灵韵装不在意,瞧着自己的指甲:“卫长庸就死在离京城最近的驿站内,仵作验尸时我身边人就在现场。”
侍卫开口:“卫大人左侧胸口有两颗痣。”
曲端心里已经相信,但仍旧不想接受。
“怎么可能呢,就差一点。”
灵韵猛然转头:“曲先生不若将你的事情说说,若真有冤情,我等也能帮上一二。”
若是往常曲端当然不会因着一个黄毛丫头的言语,将兄弟几人计划和盘脱出,身为阶下囚,计划猛然间失败。
说出来便说出来了。
“听了我的事情,你们就是钱谷粮的眼中钉,现在把我交出去还来及。”
灵韵:我好怕怕呦。
“你尽管说。”害怕一下算你赢。
曲端便什么也不顾,将事情说出来,他恨不得将钱谷粮做的事情宣扬得天下人皆知。
九年前钱谷粮来此上任府尹时,只是暂代,吏部三年一考核,钱谷粮第三任府尹期限不过一年。
九年经营布局,钱谷粮在松广府可谓只手遮天。
“你可知在偌大的松广府,惹了他钱谷粮的厌恶,学子会被书院驱逐,官吏被压着无法升官。”
念着其在百姓中的名声,可能就是待士人苛责一些?
“钱谷粮还有一外号,叫钱扒皮,在松广府当官,若是不给钱府奉上买官钱,考核评下等,便是有不同流合污者,辞了官,也会被差役为难家人。”
“昔日的少尹,刚正不阿,更是被其捏造罪名,下了大牢,在送往刑部的路上,不明不白的病死了。”
一双眼睛明亮无比,语气恨不将其扒皮啃骨:“这一切都是钱谷粮的手笔。”
“如今松广府上下,都是他的党羽,官官相护,层层剥削。”
见灵韵脸上没有震惊,又忍不住爆了大料:“松广府的库房早就被搬空了,仓廪也无一粒粮食剩下。”
“你猜,去岁西南动兵,从松广府调过去的粮食哪来的?”
灵韵听了瞬间僵住,想起钱莺儿总是说她寒酸,原来小姑娘只是实话实说。
曲端见灵韵震惊,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老天呐,你不公,此等丧尽天良之人,竟然叫他安坐一府长官九年。”
他心如死灰,放弃挣扎,直直倒下,后脑磕在地板上。
“我这一路走来,只听见百姓夸赞钱大人,那万民请愿书还是作假的不成?”
听见灵韵说钱谷粮好话,曲端被费力,噌的一下坐起来。
“放屁!”口吐腌臜话。
“城内百姓富足安定,城外流离失所!他上任以来,松广府下属县城,百姓早就被逼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了。”
“他向下收钱,下面官吏向更下层收钱,层层剥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松广府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部实则早就发烂发臭了。”
灵韵听了,也不由得愤怒,理智压着,接下来还要让曲端说出更多的东西。
“你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意味。”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孔令告诉我的。”
灵韵:“绢布上三人,孔令在何处?”
曲端话语间全是摆烂,坐在地上:“也许死了,也许还活着,但也生不如死了。”
这话吸引灵韵的注意力。
“此话怎讲?”
“看绢布就知道,我们三个结为异姓兄弟,只是松广府下不入流的小官。”
“孔令为人聪慧机警,去岁调粮,发现了府库空乏的事情,私下偷偷调查,发现了钱谷粮罪证。”
曲端盯着灵韵:“他被发现了,在被抓起来之前,他将证据交给老三,也就是卫长庸,老三是信使,正好手上有差事要去京城。”
“我本以为老三能成功,他也走了。”
愤恨悔恨掺杂在一起,喃喃自语:“老二若是笨一点就好了。”笨一点他们三个还能在松广府下当一不入流小官,整天做着出人头地的美梦。
“只剩下我了,很快我也要和他们一起了。”
灵韵努力让自己可靠一点:“有我在,事情不搞清楚,是不会让你死的,按律死罪也要等到明年才能执行。”
听着小姑娘天真的话语,曲端停了嘴,他至少也不应该将一个小姑娘牵扯进来,若是让钱谷粮知道了,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灵韵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