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藕
“灵藕?”
戴晴夕面色红润,弯着眼睛点点头:“不错,这东西生在极南之地,只有夏天才有,正巧现在应季,阿寻今日给我留了书已经动身前去,想必不出一月便能回来。”
她将一张手掌大的绢交给左粼:“我想着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还是可以和左姑娘商量商量对策,以求万全之法。”
左粼垂着眼扫过绢巾上的寥寥数语:“你们倒是配合得默契。”
戴晴夕一怔,耳垂隐隐有些发红:“我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长大,的确比旁人来得熟稔许多,对方心中所想也能猜个九成九。不谈这个了,只要有了灵藕,左姑娘的要求必能完成。”
放下绢巾,左粼抬眼看向对座的少女:“只因为我的这点要求便要浪费你们月余光阴,就没有考虑过两个人做就好?”
目的既然是为漆雕寻夺宝,她实在不觉得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这件事情各处无不透着诡异。若是其他物什,她兴许会继续怀疑戴晴夕因何而接近她,但既然送到她面前的是天越刀,那如今之计,唯有接招。
“其实,”戴晴夕轻轻咬唇,看着茶盏中的浮叶,“左姑娘可相信……预知梦?”
左粼神情自若,不为所动:“实不相瞒,之前接受前世今生这种说法,要认沉枢仙君为师尊,就已经足够离奇了,若戴姑娘指的预知梦是指在梦境中预知未来,那于这仙魔人间,想必实在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戴晴夕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全盘托出:“正是预知梦的指引,才让我知道了左姑娘驯服了无名剑的事,这才猜透了左姑娘的身世。”
左粼双唇轻抿,不置可否,又听得戴晴夕叹道:“我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左姑娘实乃能人,能如此处变不惊,就算知晓命运天道也泰然处之。”
“戴姑娘这是取笑我了。”
戴晴夕摇摇头:“我是欣赏你,甚至还羡慕你。”
她望向左粼,后者却出神地将目光落在一旁,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又或者自己言语间有何不妥,当真还是少说为妙吧。
两人一时无言,饮了些茶,戴晴夕才斟酌着又开了口:
“说回这灵藕,左姑娘可还记得之前我与你提及的那位长老?”
左粼点头:“自然记得。”
戴晴夕笑道:“他说了个法子,这灵藕非但化作人形能惟妙惟肖,只要稍加巧思,连主人的仙灵之力也能附着于它之上,若是遇上视觉短,嗅觉长的奇门外道,也可瞒天过海。”她顿了顿,“又如沉枢仙君,他既然是无名剑的原主,若灵藕上没有半点无名剑的气息,他必定会起疑。”
这最后一点恰恰打到左粼的痛点。
指尖摩挲着杯沿,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她没有拒绝。
戴晴夕便知道事情定下来了。
左粼就着这个姿势从昼间坐到日暮,戴晴夕担心沉枢随时回来,没坐多久便匆匆告辞。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沉枢今日压根不在观中,左粼也什么都没提。
这事儿也是左粼晨间洒扫时发现的。
沉枢的房间在弟子居最僻静的角落,左粼洒扫到那里,门虚掩着,似乎走得匆忙,不过太清宫中弟子多循规蹈矩,那处也人迹罕至,是以只有左粼发现了。
平日沉枢在观中的日子她倒不甚在意,只要在她的视线范围。
可一旦脱离了她的视线,心里难免会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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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白影掠过,如一只翩然轻盈的荧蝶。
细细看去,才依稀可见苍劲挺拔的身形在林间穿梭。
夜晚的太清宫外,月光洒在茂盛的树顶上,层层叠叠如碧波荡漾的江面。
而林间漆黑一片,似有暗涌流动。
沉枢脚尖再次落地时,正站定在左粼门外。
他额上已是一层涔涔冷汗,耳侧留意片刻身后的动静,确定无人注意,才定定心神推门而入。
一片漆黑中闪过幽幽一丛紫光,光影如刃,转瞬朝他劈来。
沉枢目光一冷,手刀迎上紫光,就要格挡的瞬间那紫光飞速转至他身侧,再次攻来。
仿佛早就料到对方此招,另一只手丝毫不带停滞,生生钳住一个纤细的手腕。
“身手的确不错,就是以后别在除我以外的人面前显露才好。”他稍稍施加气劲将人推开,径直走上前挥手一打,八仙桌上的烛台应声燃起,照亮了他身后那双倔强的眼睛。
“已经是四更天了,师尊这是来做什么。”左粼依旧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不动。
沉枢沉默良久,闭上眼重重地吐了一息。
“罢了。”转身便要走。
左粼的位置挡住他的去路:“师尊,可是有求于我?”
这话若换个百媚千娇的女子来,可以说得摄人心魂。
而左粼只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