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本以为青麾说的那句“庆贺老赵王忌日”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到了那日府上真的设了宴席,还邀请了蜀地一众权财富贵。
虽然如此,可明面上的说辞当然不会是这个,只说是蜀地方兴未艾,正是各方同心出力的时候,难得有机会互相认识一番,以后若是可能,理应互帮互助。
来宾当然乐的参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旧王倒台新王开辟,这可是巴结的好机会,于是秉承着隐形的规矩纷纷献礼。
只是这回选择送什么礼比较难。
坐在上位的几人各个都是难以揣摩心思的主,有赵王在,那送美人只能说是一点没有做过功课;有蔺相在,黄白之物岂非是玷污?
大家都很愁,送礼也是门学问啊!
赵忱临作为东家,却将上位留给了蔺清昼,另一边是现在风头正旺的孔旭。
传言孔旭将那群集合军治得服服帖帖,在军中说一不二,照这样的阵势下去,他要么成为蜀地的新王,要么被天子招安去王都。
只是他性格孤僻,外界的示好和拜见一概回绝,日日不是在校场练兵就是窝在军营里琢磨地图。
还是难得见他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宴席上的众人总在有意无意地打量尊席上的三位,蔺清昼也几次借酒与孔旭攀谈了几次,换来对方不冷不热的几句回复,生硬得一看就是军营中泡大的作风。
酒过三巡,毗城知县率先送上了租税赋役的司农印鉴,还将自家铺子房产地契奉上,称自己是“蜀地复苏之时尽献一份力。”
蜀地官库空虚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更遑论今日来客多是权钱之家,更是对如今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
换了几个临时土皇帝,只有这位赵王跟今朝有酒今朝醉似的往外撒钱,幸福百姓苦了官吏。
可日子还是要过,难道现在行情不好了,就把乌纱帽扔了吗?现在是这样,谁知道几年后还是不是呢。
于是知县一不做二不休,大大方方拿出了自己的私产充公,还特意出头在第一位送上这份大礼。
果然,赵忱临赞许地笑了下,抬手远远举着杯盏隔空碰杯,而后一口饮尽了。
他笑吟吟地夸赞了一番知县的好觉悟,命人将送的礼和人名记载在册,还赏了些东西。
另一边的蔺清昼自然也是满意的,还说了些比拟两袖清风的清官名宿抬了抬他。
于是剩下的人都掌握了正确答案。
“大人,下官送上良田三十亩,前有饥荒,天灾人祸,以往鉴来尽些微薄之力。”
“大人,下官家中内人经商,虽因战事生意平平,可还算有些积蓄,愿意送上黄金百两充入库银。”
“大人,家父生平爱收集,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先前孙里胥送了黄金,下官便送上‘春水玉’一枚,道人观书纹带板一对。”
赵忱临命人收下那枚春水玉时心里一动,这玉水色极佳,通体温润剔透,那颜色若是能做成一对耳珰,挂在如贝壳般莹白小巧的耳朵上……
他抿了一口酒,往嵇令颐那儿淡淡瞥去一眼。
他手上还留着她那一只填丝莒南玉耳珰呢。
放下酒盏时赵忱临毫不犹豫地大肆夸赞了一番,还重赏了对方。
蔺清昼往他这儿看了一眼,赵忱临面不改色道:“确实是盛世之兆头,胡校尉有心了。”
胡校尉被夸得气色红润,美滋滋地坐回位置。
他的身旁,彰城县令马同维急得头上直冒虚汗,不知道等下要怎么把话术拐到正道上去。
天爷啊,他的礼物是两位扬州瘦马啊!
这群同僚老油条,受邀请时大伙通气,一个个说什么送礼太难了,不知道送点什么,要不都随意一些就好了。
这帮心口不一的老东西,到头来,随意的只有他一个冤大头!
马同维连饭也吃不下,一口一口闷着冷酒给自己壮胆。
这两个瘦马是他一直养在家里的,干干净净,就是为了拿来送给遵饶、易高卓之流,谁知道笑到最后的是赵忱临啊!
他东看看蔺清昼,西看看孔旭,再看看赵忱临,愣是想不出自己应该如何绝地翻盘。
这几个,好像都不会收啊,总不能把美人也充公了吧?啊?充去哪里啊?!
可是一圈下来,总归是要轮到他的,马同维见大家把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将两位千娇百媚的瘦马唤出来时全场好像都安静了一息。
马同维哆哆嗦嗦道:“下官……下官,送上美姬一双,此二女善琴棋书画,可为大人排忧解难当那解语花。”
上头什么反应都没有。
蔺清昼和赵忱临的笑都很淡,好像连逢场作戏的脸色都不愿给。
蔺清昼侧头问赵忱临:“这位是……?”
赵忱临的手指在桌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