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刚到剧组门口，就看见了江娜的助理。

倪烟招了招手，对方有些不耐烦地走过来，语气傲慢："怎么这么慢，耽误了剧组开工的时间，你来赔钱么。"

倪烟本就因为不舒服还要被叫过来折腾，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等不及就让她自己演。"

"你..."助理噎了一嗓子，找回面子似地，"我懒得跟你吵。"

进了江娜的化妆间，脑子昏沉着，景色都没看清，一件衣服罩了头，她助理盛气凌人地指挥着："换吧。"

倪烟扯了衣服看，还有点厚，这是在夏天演冬天的戏码，棚里40度的高温，加上这厚重戏服，倪烟觉得演下去，她今天怕是要上西天了。

"没有冰贴么？"

"你怎么这么多事，就一个下水的镜头，能耽误你多少事。"

倪烟深吸了一口气，忍耐了半晌，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再忍忍，就不用看见这烦人的两主仆了。

然而换上厚重衣服，刚踏出空调房一步，倪烟就有点受不了这气温，仿佛里里外外都冒着火，正在炙烤着她。

助理前一秒还对她冷脸呵斥，下一秒，看见坐在导演旁边的江娜，就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娜姐，人带来了。"

剧组正是休息时间，棚里人几乎人手一杯江娜买给大家的冰镇柠檬水，她坐在布料椅子上，吹着特制的管道空调，正跟导演聊的开心，闻言，抬头看了眼倪烟。

脸发丝特意弄乱，遮挡了一部分脸的五官，让人看不清面容。

她满意地笑了笑。

随即跟导演说道："鞠导，我找的替身来了，我们开始吧。"

鞠导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了半晌，看得江娜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不敢发出很重的呼吸声。

"鞠...导？"

"来，各部门准备，女一号下水戏来了，别拍到脸。"

江娜松了口气。

倪烟站在岸边，深呼吸了几下，哪怕是只有背影，或者是远景，她也不会忽视角色该有的情绪。

这一场戏拍的是戏中男女主临近结婚的时候，因为女主的失误，让男主没能见到自己妈妈的最后一面，两人大吵一架，男主一气之下把订婚戒指给扔到了河里。

而女主，事后后悔，大冬天的，冒着严寒，跳入了水里去捞戒指，最后伤了身体，差点没命，两人这才又和好了。

倪烟：她就是一工具人。

她所要补拍的镜头一个台词都没有，在导演喊了一声开始之后，她便握紧了双拳，胸脯起伏动作剧烈。

"跳！"

话音一落，她便像只鱼儿一样，跃了进去，入水滚烫，倪烟甚至有些怀疑，这人工池里面掺的是热水。

水位不高，她假模假样，做了几个游泳姿势，发丝糊住了脸，憋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渐渐地，她有些体力不支。

"卡。"

"这条过了，走下个剧情了。"

岸上的人慢慢地离去，倪烟还在水中扑腾，为了把飘起的衣服压下去，她不仅要控制着自己在水中的平衡，还得不露脸。

"娜姐，...还管她么？"

倪烟的视线被遮挡，根本就看不清眼下的情况。

江娜双手抱臂，朝池子里的人儿望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这点水位的池子又淹不死人，走吧，鞠导该等着急了。"

最后，还是有剧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把水中的倪烟救了起来，她剧烈喘着气，脸憋得通红，连一声谢谢都说不出口。

像只被众人厌弃的流浪小猫，她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化妆间，艰难脱下了湿淋淋的戏服，换上了自己干净的衣裳。

只是这简单的换衣服动作，她就被耗得手都抬不起来，在空调房里，缓了好久，倪烟闭着眼，只觉得头更加沉重。

过了一会，江娜的人过来赶她离开。

倪烟感受不到一点刺痛，她如实照做，一路上，走得都有些踉跄。

没有擦干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留了一线水痕，整具身体正经历着冰雪两重天的奇妙感受。

一会冷得发抖，一会热得口渴。

还没走到基地门口，倪烟就眼神涣散，隐约看到前面有两个模糊的重影，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她抬手本能求救，一个字都没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

"少爷，人救么？"

任斯延是过来探班的，新的绯闻女友非要他过来撑场子，左右是公司里的艺人，身价上涨，赚钱的也是他。

就挤了点时间出来。

然后不巧，又遇到了那天遇见的那个女人，他们两最近挺有缘分。

"去医院。"

"那陈小姐那..."

"改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