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绕
“蹊跷?”
李知竢眸光凝在战报之上,送到长安便正是上朝时,尚容不得李彰与李知竢细细查看,裴致听见李知竢的语气带了凝重,忙抬头解释道:“不......愉安,是我的措辞不准确了,不算蹊跷,而是其中似乎暗藏玄机。”
裴致起身,到案台上取了笔墨与笺纸来,与李知竢同坐一侧。她殿内备下的纸张皆是精制的浣花笺,样式漂亮,蕴着轻微的玫瑰香气,如今却不是写些风雅的诗词歌赋。裴致用镇纸压住笺纸,说道:“愉安,我现下还想不出这战报上的异处,只是这战报似乎是我阿兄所写。”
裴致点了点战报上方正的楷体,“你瞧,这战报虽与我阿兄往日的字迹不同,但是收笔时笔断意连,顿收锐利,锋尖与我阿兄的习惯是一样的。但既然我阿兄不愿让人知晓这战报是他所撰,又为何故意藏了这样的心思?”
裴珩写的战报不少,但平心而论,李知竢为储君者,不会刻意留心裴珩的字迹如何,日日批阅的奏折如小山般高,天下诸多臣子,李知竢心力尚不足以记得这些。听见裴致这样说,便认真钻研起面前的战报,直至青柏带着宫人呈来宵夜。本欲将宵夜摆在案几上,看两人还专注地盯着战报,青柏便搁在一旁的小几之上,壮了壮胆子,青柏行礼道:“殿下,娘娘,宵夜是尚食局中最善厨艺的掌膳准备的,奴婢瞧着甚是可口,殿下与娘娘不若先用过再忙,也好蓄蓄精神。”
裴致素来温婉,待下也宽厚,听见青柏的话便抬起眸子,天仙一样的人微弯唇角浅笑了下,“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事殿下和我会传唤的。”
青柏连连应下,裴致回首时见李知竢的目光紧紧锁在自己身上,一时不解,眨着清亮的眼睛,眸底轻漾,问着李知竢:“怎么这样盯着我看呀?”
李知竢并未收回目光,就着两人的姿势将裴致拉进自己怀中。看着两人明亮烛火下投在身前的影子,沉声道:“我在想,若是如今你嫁入寻常世家,素日里宽仁待下,也该是这样的光景。”
不过转瞬怔忡,李知竢对裴致说话的声音虽轻,但语气里是不容抗拒的坚定,“若是前两年,你我成亲前后,那时我总会不安,为将你牵扯进如今这样的生活感到苦恼犹疑。但阿致,我爱你至深,起了贪念,存了私心,必然要时时刻刻与你一起,绝不分离。”
他的情绪有些重,裴致见状,柔声开解道:“愉安,我知道你的心结。或许是从我们初识开始,你知道我是不拘教条喜爱自由之人,也因此一直让你产生了心结。但是愉安,我很开心你终于愿意放下,让我与你同行,让我有如今这样惊心动魄的记忆,而不是只得在史书中窥见一二。”
李知竢抬起裴致的下颔,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轻吻着,轻柔的吻里是夫妻爱人之间的亲昵与熟稔,裴致柔顺地回应着李知竢,断断续续间听到李知竢说:“阿致,我不愿做庸人自扰之人,我明白你的心意。”
他的吻渐渐染上情·欲的味道,怀里抱着心爱的女孩儿,李知竢的呼吸愈渐变乱,将将压下心头的欲·望,垂眸看向裴致,她的呼吸同样有些急促,面若桃花,眼含流光:“不行.....愉安,不是时候......”
知道裴致在说什么,可是见她娇羞的样子,李知竢也有了玩笑的心思,偏偏面上端得一片正经,明知故问,清正端方地道:“不是什么?”
裴致闻言,面上迅速浮起绯红色,又羞又气,本想挣脱李知竢的怀抱,可是又不愿落了下风,软在他怀里,细长白皙的手指在他心口点了点,语气带了娇:“夫妻敦伦,夫君难道不明白吗?”
裴致是爱娇的女孩儿,李知竢喉结一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裴致乌云一般的黑发散在榻上,像是最精致的锦缎。看着李知竢眸色愈深,裴致笑开,笑靥如花,明媚地如芳蕊含露,轻易摄得李知竢的魂魄。
李知竢抿了抿唇,低头在她白皙秀婉的脖颈上咬了下。裴致吃痛,正欲挣脱他的怀抱,便听李知竢的声音,“错翡翠之威蕤,缪绕玉绥。眇眇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李知竢念了两句《子虚赋》,裴致含笑抱住李知竢,“我却不敢比作郑姬,若我是神仙,必然要度化你的。”
“阿致,你已度化于我。这诺大的东宫,自你出现,便不再空旷寂寥。”
李知竢的身上有浅浅的清香,裴致吻住他的耳尖,抬头时望向架子上的松竹梅的碧瓶,里头换上了新的桃花枝,裴致思绪渐渐散了,就这样与李知竢相拥着,直到出神半晌,倏然道:“愉安......我想到了!”
缱绻的氛围戛然而止,裴致借着李知竢的手坐起来,有些兴奋地说:“我想到了,愉安,你看第一字的部首与第三字的偏旁是否可组成字?”
在笺纸上写下组成的字,裴致看着第二字与第四字却不再有相同的规律,反倒是第五字与第七字有相同的规律,但通篇下来,裴致在笺纸上写下的字却断断续续不成书,李知竢沉吟许久,“阿致伶俐,已窥得玄机。”
有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