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那日裴渊虽抢了我的药,却也派临泽送来了新的药。
左右都是用,能换他这金叶子给我做几顿饭,倒也不亏。
我伤口痊愈虽着实花了一阵子,不过听闻那日郡主,太子妃同李夫人落水被人救起来后,也都不同程度的染上了风寒,怕比我也好受不了多少。
我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摇摇头,“妾身思来想去,殿下那日着实也鲁莽了些。”
纵然没有证据,可有心人想想,也知道她们落水之事同裴渊脱不了干系。
裴渊轻蔑一笑,懒洋洋道:“她们知道是本王做的又如何?”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不能如何。
孙烬一个废物成不了气候,那李夫人的夫婿官职并不高,陆临也摆明了不会做什么。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有哪怪怪的。
我知道了。
裴渊将几个女子一并结成团翻下水,竟也瞧不出丝毫的歉意。
这般作风,同我有什么区别。
我学着话本子上那些善良女子的模样,皱眉期期艾艾质问裴渊,“殿下这样对付一群弱女子,难道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裴渊微微一笑,“林青阮,你若当真想装着一副蠢笨至善的模样,那本王便教教你。你我夫妻,本王做同你做,没什么分别,你既心有愧疚,不如一步一跪着走遍那三家,朝着那几个欺负你的女人叩头请罪,此番必能洗清恶果。”
不就是呛他两句,何至废这般口舌来怼我,
我蔫巴下来,狗腿道:“殿下欺负的好,欺负的妙,妾身老实闭嘴便是。”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想起陆临前些日子来质子府,心里总是不安生。
从前依着陆临沉稳的性子,是断不会以身犯险,亲自现身的。
如今他既踏足质子府,说不准便是心下起了疑。
前些日子我方能以伤为借口,可近日腿伤渐愈,倘若陆临再来一回,难保他不会发现端倪。
思及至此,我瞥了裴渊一眼,轻轻咳了一声,“妾身吃完了,不如洗洗歇了罢。”
裴渊扫我一眼,大约是懒得猜我又打什么算盘,没搭腔。
我默默将碗筷一推,溜出去吩咐丫鬟备水,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
待我收拾干净,刚要溜进裴渊寝房的时候,有人十分没有眼力见儿的将我拦在了门前。
临泽冷冰冰看我一眼,“不许进。”
实话实说,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今天这个茬我是非找不可。
我又往前一步,叉腰看他,“这是你同我说话的态度吗?”
临泽有些不耐烦地一把拿出剑横在我身前,一字一顿道:“我说,不许进。”
我怂了怂,退后几步,嘟囔道:“不进就不进,凶什么凶。”
前门不行,还有后门,我不触他霉头就是了。
手刚摸上窗框,便被一片飞来的叶子狠狠拍了一下。
我收回手斯哈几声,忍着怒气回头,又看见临泽阴魂不散地站在不远处,凝眉瞪我。
手都被打红了,简直欺人太甚。
我好心好意让他两下,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他。
我索性收回手,眯起眼看他,“你真不让我进?”
临泽仿佛生下来脸上就没有表情一样,惜字如金,“不许进。”
我转转手腕,轻轻一笑,“好吧。”
今晚不把他吊在房梁上下不来,就算我不姓林。
刚想动手,屋内忽然有人轻轻懒懒道:“临泽,放她进来。”
临泽闻言直接两手一并,“属下遵命。”
裴渊都没说什么,早点放我进去不就好了。
我瞪了临泽一眼,开窗爬了进去。
甫一进屋,屋内热气缭绕,温雾萦身。
水声熹微,我看着屏风后少年放松的身影,豁然懂了方才为何临泽死咬着不让我进。
裴渊身影一动,清挺分明的侧脸映纸勾魂,声似清酒,“林青阮,你要进来做什么?”
在净身就说在净身,何必一言不发,衬得我如今像个女流氓一样。
我有些别扭的别过眼,磕磕巴巴道:“妾身...妾身是觉得你我夫妻,咳咳,合该同房...共枕。”
屏风那边的动静我是既不敢听也不敢看,只是水声哗哗入耳,搅得人荤素不分,静不下心来。
少年凉声一笑,“你失魂了?”
我抿着嘴,直接无理取闹,“妾身不管,反正书房妾身也睡厌了,妾身就要在这。”
水声一瞬间放大,墙上灯影浑浑,形神隐约,我猛地垂眼,一时不知该看哪好。
裴渊松松垮垮披了件中衣出来,见我这副模样,淡着调子道:“林青阮,你这不敢抬头的模样,当真想赖在这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