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爆红

马车一直行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到了荣城。

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陈管事帮我在荣兴客栈包了一间上好的套房，以后我就住这儿。

睡了一白天，到了傍晚时分，陈管事派车来接我。今天晚上准备带我唱三个场子，先唱戏院，再唱酒楼，最后唱茶楼。

因为名角的戏要到戌时才开场，但是提前一个时辰就有很多票友在戏楼里等待了，所以这段时间也不能冷场。

太讲究了，戏没开场，都要给等待的观众搞点视听享受，要不人家做成了娱乐业巨头呢。

我心想，台下坐着的都是入戏太深之人，唱个应景的《赤伶》一定能俘获人心。

坐在台上，我扬手弹筝，小笛在幕后帮我配上笛子的声音。

我开口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落，

镜湖外，茶一盏，还温热。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他唱需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此歌一出，惊为神曲！台下的戏痴戏迷戏疯子们都听傻了，尤其是那几句戏腔，更是满堂喝彩。

观众群里开始沸沸扬扬，有人在高喊再唱十遍，有人在打听唱曲的是谁，有人在热烈鼓掌、期待接下来还有什么一鸣惊人。

唱了半个多时辰，到了酉时将尽的时候，我又转场到传说中荣城最气派的酒楼——荣兴酒楼。

戏院里有的观众干脆不听戏了，追着我的马车也到了荣兴酒楼。

嚯，果然气派！碧瓦朱楼、雕梁画栋、披红挂彩。每一桌都人头攒动，盘碗杯碟流水似地上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此地的风土人情和我旧时空的成都莫名相似，就是不管外面世界如何风云变幻，成都永远安逸。

这种喧嚣的酒楼，就不能唱得太柔了，我让小笛帮我多配点乐器，弄得燥一些。

只听后台配乐一片打鼓吹笙。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我想起了陈彼得唱过的那首《成都府》，于是开口唱道：

“翳翳桑榆日，照我征衣裳。

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

但逢新人民，未卜见故乡。

大江东流去，游子日月长。

曾城填华屋，季冬树木苍。

喧然名都会，吹箫间笙簧。

信美无与适，侧身望川梁。

鸟雀夜各归，中原杳茫茫。

初月出不高，众星尚争光。

自古有羁旅，我何苦哀伤。”

这首歌喜忧参半的情绪很符合我当下的心境，来到富庶繁华的大城，心里却还念着穿越以前的时空，有些漂泊羁旅的感伤。

台下的食客有的在大快朵颐无暇旁顾，有的手里还拿着筷子但被歌声吸引，有的听得全神贯注若有所思。不管听众反应如何，反正我唱得很过瘾。

过了饭点，又转战到了荣兴茶楼。

这会儿大家都吃完饭了，正是有点犯困的时候，那就唱点催眠的小曲儿吧。

我轻拨琴弦，唱起了毛不易的《平凡的一天》：

“每个路口花都开在阳光里，

小店门前传来好听的乐曲，

不用太久就能走到目的地，

人来人往里满是善意。

这是最平凡的一天啊，

你也想念吗？

不追不赶慢慢走回家，

就这样虚度着年华没牵挂，

只有晚风轻拂着脸颊。”

台下的观众听得昏昏欲睡，像吹着晚风做着梦。

唱了一晚上，从台下听众的热烈反应中，我能完全肯定，明天我就能红遍荣城。

就这各种曲风信手拈来的实力，就这琢磨着听众群体有针对性选歌的本领，咱不是吹，就这方面还是有点小灵感吧。

坐车回到荣兴酒楼，准备找陈管事领今日的工钱。忽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环佩姐姐，你刚怎么在这唱歌呢？”

“啊？你是？”

“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啊，我在王府见过你。”

小伙子看样子不到二十，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