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神祇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行人正准备继续向东行进,却看见院子里飞来一只鸟,竟是鹦嘤嘤。
“鹦嘤嘤?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涵之哥哥进京了吗?”
“君君…君君…让我赶紧找你回去。”小鹦鹉显然是急着飞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出什么事儿了?你慢点说,别着急。”
“皇帝哥哥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皇上的老毛病?”
“你不记得了?皇帝哥哥五十多年前就发作过,后来又发作了三四次呢。”
“啊?少白又晕过去了?”慕少斐关切地问到。
看来大家都知道皇帝的病症。
“是呀,就是昨晚,又晕了,谁知道这次什么时候醒啊?以前都是请环佩姐姐去弹琴,才能慢慢醒。”
“确实,但是环佩现下灵力不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施用‘仙音入梦’,如果不能施用此仙术,少白也醒不过来,仅靠弹琴是没用的。”
“君君说宫里还有几朵雪莲,不行就拿给环佩姐姐补灵力,也算是为皇帝哥哥吃的。总之我们先快点回去吧。”
什么情况?我已经是肉体凡胎了,什么仙术都使不出来,回去了能帮什么忙,还得暴露自己失去仙身的事。
“要不我和你们一道?”慕少斐有些担心地问。
“没你啥事儿,该干嘛干嘛去吧。”鹦嘤嘤说这话的口气挺像它的小对头灵泠泠。
“……那我确实得先去趟富大海家,有要事和他谈,谈完我尽快赶回京中。”
“知道了,去玩儿吧。”鹦嘤嘤又学着竹仙的语气回答道,然后扑棱着翅膀飞到我面前。
“走吧走吧,墨仙哥哥派了大鲤鱼来接你。”
鹦嘤嘤说着,从天上飞过来一条墨色锦鲤,和之前墨如之驾的仙鹤类似,应该是用墨幻化而成的坐骑。
我赶紧告别了王爷,坐上锦鲤,乘云驾雾地在云海中穿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降落在帝京的一处宅院里,原来这里是君涵之在帝京的府邸。
皇上没有在宫里治病休养,反倒在君涵之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
涵之见我来了,赶紧把我带进一间大屋子。一进屋,里面燃着一种熏香,十分提神醒脑,感觉什么人闻了这种香都能神清气爽,可偏偏皇上这会儿还在沉睡不醒。
君涵之指了指竹木彩绘的屏风,说:“皇上在后面睡着,昨晚他昏倒后,我就把他接到了府里。要是待在宫里,他就会睡得愈发昏沉,离了宫就更容易苏醒,所以我把他悄悄带出来,对外只说皇上身子不适,停朝一天。”
君涵之继续对我说道:“你就像原来一样施用‘仙音入梦’一法即可。如果灵力不支就告诉我,我可以先拨雪莲给你,仙药府的钥匙现下在我手上。”
我对君涵之点了点头,他看我抱着琴走进了里间,就离开屋子,关上了门。
远远地,我看见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正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不敢迈步,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近情情怯。
努力向前走了两步,我的心怦怦直跳,手心冒汗,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
走得近了些,终于看清了静躺在床上的东胜国皇帝——慕少白。
只见他双目紧闭、睫如鸦羽,面部轮廓似雕塑般深刻鲜明,一头墨黑长发如瀑般垂散至腰间,俊美高华的面庞上全然是傲然绝世之态,凛然庄严之色,宛若神祇降临。
我有点相信面相了,倘若把他放进茫茫人海之中,没有人能埋没他的尊贵,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光华,只一眼你就能看见他的容光,你就知道他是无可取代的、与生俱来的帝王。
慕少白虽然昏迷不醒,但周身仍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势,仿佛十米之内只存在他的气息,在这种气息的辐射之下,你将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我默默地看着他,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无数个星河流转、沧海桑田,又仿佛只看了他一眼,如同人间的一照面,天地的一瞬间。
我已不能使用仙术,但我就是知道自己能唤醒他,我莫名地知道我永远能唤醒他,像是前世许下的承诺,又像是生生世世的约定,亦或是碧落黄泉的誓言。
我扬手抚琴,弹的不是任何一支仙曲,而是我在现代世从心而作的一支曲子,我想过很多歌词去填它,但是没有词语能表达,填什么词都不对,只有我自己呢呢喃喃的吟唱才适合,而且每次配出来都是同样的发音,于是我就经常拿这首歌来自弹自唱。
琴声悠悠扬扬,歌声飘飘荡荡,七分动情,三分凄清,如期盼,似低诉。像雨滴落入了混沌的宇宙,像朔风吹过亘古的荒野,像烈火烧灼着世间万物,像伤痕累累的土地包容着千秋万世……它像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波澜起伏、荡气回肠,又像在诉说一个简短的故事,一段哼吟便可结束它。
我的手离开琴弦,握住慕少白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像是一段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