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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桑斟酌着原主此时可能会表现出来的心情,怯怯开口:“那她、她说了什么?”
齐氏满怀歉意地说:“以前我是当你年纪小,现在你也十七了,你娘临终前曾托付我,若是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和和美美过完这一辈子,她也没有别的愿望了......”
她全然一副为着许桑着想的知心长辈样子,没等到回话兀自说了下去。
“赶巧了,我给你相看了个人家,人就住隔壁村,近两年也算是赚了些钱,等你嫁进去直接当家,不用服侍公婆,那叫一个享福......”
许桑对齐氏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叹为观止,只口不提这人名字,那许大海在这邻里几个村里,名声烂得透透的,好人家没有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
“若不是你娘交代我要我仔细着你的婚事,这福分也轮不到你。”齐氏越说越是眉飞色舞,一双尖利三角眼不住打量许桑,许桑如今十七了,身量虽然单薄寡淡,但那张脸随了她那去了的娘,眉眼间都是沉静柔和之色。
“真是辛苦婶儿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她也获取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懒得面对齐氏这张虚伪的面孔了,敷衍地应对着。
“是这么个理,到了——”
许甸村不大,没走几步路就到了许家老宅。
老宅占地面积不小,正门进去是一个院落,再往里走就是堂屋,左右两侧各两间厢房,一间灶房,靠近后门处还用砖盘了个猪圈。这还是许桑爷爷那辈建造的房子,那时候村里人少地多,许桑爷爷便以极低的价格盘了这块宅基地,修了这间宅院,可供祖孙三代人同堂居住。
许桑爷爷去世后,许四为和齐氏迫不及待分了家,后来将自己仅剩的侄女给赶到了以前许家废弃的柴房居住。
许桑紧赶慢赶赶到时,一家人正搭起桌子准备用早饭。她毫不客气地上桌吃了起来,原主这具身体不知饿了多久,软糯喷香的白米饭就是不配菜,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另一头,齐氏心疼地看着许桑一碗又一碗地添粥,几次张嘴欲骂人,都被许四为一个隐晦的眼神挡了回去。
“桑丫头,收拾收拾今天跟我去个地。”瞧见许桑用完了饭,齐氏拿出以往颐指气使的姿态来,不容置疑道。
许桑将碗中最后一口饭咽下,喟叹一声,真是饥不择食,寡淡的白米饭竟也能尝出清甜的味道来,滚烫的温度更是从喉间蔓延到心口,整个身子都舒服不少,这才像是真的活过来了。
她放下碗,头也没抬道:“不去。”
“你说什么?!”齐氏骤然转身,厉声质问。
许桑老神在在,放慢声音,一字一顿:“我、说、我、不、去。”
“听清了吗,别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吧。”
这淡定又满含嘲讽的语气将齐氏气了个倒仰,张口就骂:“个小贱蹄子翅膀硬了不是,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着就去抓许桑胳膊往外拽:“老娘好吃好住对待你,如今还使唤不动你了?”
许桑试着挣脱了下她的手,但她一个经常饿肚子的瘦弱姑娘,如何能和常年做农活的粗壮妇人比力气。
待出了许家大宅,许桑觉得时机到了,便剧烈挣扎起来,凄凄然哭诉道:“你平日里对我即打又骂还不给吃穿,这如何叫好好待我了,更何况,我知你今日是要将我拉去卖给那许大海,我如何能情愿!”
村东头只是人烟稀少,并不是只住了一户,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农户。
齐氏平时没少仗着自己儿子是秀才到处嚣张,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平日里面上打着哈哈还能敷衍过去,如今有这落井下石的机会,跟齐氏生了不少龃龉的妇人便抓住机会开始指指点点。
“家里头缺钱也不能卖亲生姑娘啊。”
“哎呦,嫂子你可不知,这齐氏可就一个姑娘,如今在下河坊做工呢,这丫头原是她男人大哥那一房留下的孤女!”
“不愿意亲生姑娘受苦,就把先大哥的女儿卖了,什么好处都叫她得了。”
齐氏气得脑袋嗡嗡响,破口大骂:“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老娘供她吃穿,嫁个人倒委屈她了!”
被她针对的妇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冷笑一声叉着腰中气十足跟她对骂:“真是好一张嘴,不瞧瞧许大海是个什么货色,还要把姑娘往火坑里推的不是蠢就是烂了心肝的坏,为了那点钱良心都不要了!”
齐氏本来理直气壮,听到此话,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朝那妇人扑过去:“啊!老娘撕了你的嘴!”
“打人还了得!”
那妇人的汉子就在一旁看着,眼见情况不对,连忙上来拉架。
一阵混乱下,作为导火线的许桑隐约已经不是这场闹剧的焦点了。
不过她正是想要这种效果,闹吧闹吧,闹得越多人知道越好,越高调,齐氏就越不敢动她。
没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