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救他
定看不到她穿嫁衣是什么模样。
十一夜闯侯府,比起讨要一个说法,他其实更想带常未央走。
他问她:“你为什么不为我还俗呢?”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呢?
我就如此不堪,不配被喜欢吗?
常未央道:“你走吧。”
“把你的眼睛也带走。”
十一冷笑:“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不愿跟我沾染一丝一毫的因果。”
屋外燃起了火把,是侯府护卫包围了房间,十一掐住常未央的脖颈:“道长,你肯渡众生,为什么不渡我呢?”
他以她为质,一路逃亡,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座道观,在大开杀戒之前,十一最后问道:
“常姑娘,你爱过我吗?”
回应他的是一柄桃木剑,是她斩妖除魔时常握在手中的那把,她到底是知道了他的底细,知道了他满手血腥的过去。
她是正,他是邪。
十一用手握住了剑刃,任血流淌,他红着眼睛,苦笑出声。
是我太贪心,一个杀手,竟想和道士长相厮守,这是天大的笑话。
十一的心彻底冷了下来,他陷进自卑的泥沼里,想起了师父教的,刻在他骨子里的话:
你喜欢什么,就毁掉什么。
这一刻,他只想把清冷的月亮,从高高在上,拉到尘土里。
他要把她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十一不再藏头露尾,他对常未央用了傀儡术,让她做听话的玩偶,来爱他。
他操控着她,想让她亲手杀了她的师父和师兄,彻底没有回头路。
他要让洁净的人和他一样肮脏。
常未央并没有如他所愿,她的躯体仿佛提线木偶,不受她自己支配,但意识还残留着一分清醒。
在将手中的剑刺向同门前,她忍着剧痛,横剑抹向了自己的脖颈。
“十一,别再错下去了。”
这是常未央最后留给他的话。
那个心怀慈悲的姑娘,到死都在救赎他,那么好的人,却被他逼得自刎。
十一彻底疯了。
他动用了邪术,用“百花杀”这一阵法留住她的残魂,又杀了她的同门,付之一炬,把血肉烧成骨灰,作为花肥,埋在那棵桂花树下,来滋养她的魂魄。
他一错再错,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
头顶的月光还和十来年前一样,但杀手十一早就判若两人。
他活着,像具行尸走肉。
青年从喉间咳出一口鲜血,颜色很深,说明他时日不多,为了维系阵法,他把命都搭进去了。
他只要常未央活过来。
“慕师弟,我只要拿到金絮那具身体就大功告成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想知道照月白所作的恶,可以。
想要他这一身灵力和血肉,也可以。
慕长玉以手扶额,轻笑了声:“十一师兄,我今日若是拿大小姐和你做交易,与你当年用傀儡术控制常道长有什么区别?”
他摇了摇头,发尾轻晃。
“你的爱太阴沉,太扭曲,伤人伤己,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
十一面容狰狞,几近癫狂:“好,那我就先杀你。”
慕长玉:“?”
谈条件就好好谈,怎么还带急眼的。
十一握住竹笛朝少年的面门袭来,慕长玉足尖轻点往后退,拉开距离道:“师兄,我不想打架。”
“谁是你师兄?”十一冷冰冰地说:“慕长玉,当年中州谢氏祭坛上的火没有烧死你,今日我就再放一把火,送你去见死去的族人。”
他连祭典的事都知道,慕长玉更舍不得让这个知情人死了。
“师兄,你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少年旋身避让,灵动如风,轻巧如鹤,在乱坟岗的石碑上飞来飞去,玄色衣摆划出道道残影,跟十一打得有来有往。
“慕长玉,我不信你没有弱点。”十一甩出袖中的符箓,无数张黄色符纸朝少年飞去,将他围困在中间。
“哗”地一声,十一又解散腰间的那串铜钱,一枚接一枚飞射着插l入土中,加固阵法。
他咬破指尖,任血珠飞溅,沾到先前的符箓上,生起火焰。
等山风一吹,刹那间,熊熊烈火燃起,火光冲天,慕长玉几乎被这火吞灭。
*
金絮远远就看到了火光。
她从桂花树下站起,一双手挖得满是泥泞和鲜血,也顾不上害怕,握紧手中的骨瓷娃娃,朝后山狂奔。
十一站在火海外,冷眼旁观。
直到听见金絮的脚步声,他回眸,瞳孔骤缩,只因她手里捏着的,是暂时容纳常未央魂魄的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