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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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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伤我。”

傅嘉笙抬头,清粼粼的眼珠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眨眼间,那双泛红的眼里就带上了不能诉尽的委屈。

又?

“没犯癔症啊。”燕行轻笑,方才举起的手便又放下,他自觉理亏,“我承认,我是想砍晕了你,方便带你回去。你先前的样子叫外人看去总是不好的,我也不大擅长同人解释,想劝一劝你,恐又劝得更气。话既说不通,上手是最便捷的法子。”

须知砍人这回事,讲究一个手起刀落,要得就是趁人不备。要砍的人既已有了防备,那他就当她是清醒的。既能说话行动,她自己的事也该自己去做了。

这世道,谁能帮谁一辈子的?

先前说话那一阵,天还是晴的,现下却有些昨天夜里倾盆而下的架势。米珠似的雨眼看着要落成珍珠,总让人疑心是这世间的怨望太多,又无处化解,才不得不用大雨来倾泻。

“走吗?”身上的伤还未好,燕行只觉得骨头缝里都聚起了寒意,他招手示意远处等候的小厮去牵马。

江风吹得傅嘉笙面色惨白,让这立在风中的人执拗更显,“能去哪儿呢?”

“当然是回平王府啊。”燕行一手给自己挡雨,一只手还要分去盖在傅嘉笙头上,“走了,带你回家。”

傅嘉笙立在原处,就那么倔强的望着他,“走不了的。”

燕行见她还是不服气的,就问:“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

不到一天要劈她两回,尽管后头这一回并没劈成,燕行还是拱手一礼,“倘或不慎砍伤了你,又或这行为实是令你伤怀,我先同你道个歉。”

傅嘉笙安静听罢,忽而不再看他,转望向波涛翻滚的淇水。

“原来你是会道歉的。”

凌冽江风携了凌厉杀意果敢而来,顷刻间,燕行肩上便滴落一朵血花。有利器来了又走,而他并未设防。

燕行诧异低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混杂着泪水和雨水的佛莲面孔。她声嘶力竭,“陆鸣野,我要杀了你。”

原来症候尚在,还认错了人。佛祖割肉饲鹰,他今朝大约也是为了全己之所求,才涉入因果,代他那替僧一渡尘世苦厄。

“痴儿竟未顿悟。”燕行惊愕之下无暇他顾,脱口而出的话语把自己都惊了一惊。

师傅当日不肯收徒时特地赠他的话,他总以为是佛门中人看轻世人的托辞,未曾想今朝也应在了旁人身上。

那人披散着头发,手攥了染血的发簪,似喜似悲。

“你不是陆鸣野,他的血是黑的……你是谁……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要寻一个人……我要……”

这里本就是江岸,这一通胡闹就快被更多人注意到。燕行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还是在她颈上砍了一手刀。

芙蓉泣泪,佛亦生怜。燕行心头滚过一句“我佛慈悲”,哭笑不得。他吐出一口心头血,怀抱着那晕倒的人,自己也站不住了。

两人带来的随侍已发现了此间不妥。燕行扯出一个苦笑,在小厮跑到这里前,拽下傅嘉笙手中发簪,飞快擦干净其上血痕,藏入袖中特设的衣袋,方能大胆晕厥。

簪上有毒。

*

世子和八郎出了趟门,回来时是横着进的碧梧轩和清池院。

等到傅嘉笙醒来听说这事的时候,尘埃落定,平王的状子已递到了平京太守的案头。

不待傅嘉笙询问,莲房又接着说:“之前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世子不容庶弟,想在外头了结了他,结果差点连自己一并了结了。有的说王妃不喜庶子,奈何王爷看得紧,派人去杀他不成反倒伤了自己孩儿。有的说王爷荒唐了这么多年,早就得罪了上京,这是上头看不过眼了,要一举绝了平王家的后嗣……都是些听不得的糊涂话……”

莲叶见她半天说不到重头,只得自己顶上,“当时您和八郎都昏了不醒,问跟去的小厮,他们离得远也都说不清事由。族里派了人来,王妃无法,只得去祠堂脱簪请罪。连王爷都准备进京自辩,就为了求一个真相。后来八郎先醒了,强撑着说你们是被人暗算,那歹人后头跳进淇水跑了。王爷大怒,连夜写了诉状告到杜太守那里,说他治理地方不当,才让歹徒蒙混进城,伤了王府郎君。杜太守少不得要过府赔不是,如今外边街上都是兵丁,也不知何时才能抓到那贼人……”

傅嘉笙知道自己可能又犯了病症,虽不记得梦中如何,却也隐约晓得自己定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致这般后果,她颇觉不安,“八郎是这么说的?那他人还好吗?”

“正是八郎不好。碧梧轩常用的胡大夫来看过,说您是惊惧过度诱发了宿疾,照常温养着就好。倒是那八郎身上余毒未清,总在昏睡,清池院里如今都是王爷的人在看顾,咱们也难探知消息。王妃知道八郎跟着世子出门受了苦,也不好说什么,就由着王爷安排了。”莲叶说了,又忍不住哭,“八郎尚且健壮,都未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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