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客厅豪华到奢靡的水晶吊灯在日光下熠熠闪光,纯银天鹅绒落地窗帘屹然不动,墨绿色绒布沙发旁只站着一人。
由于危险,盛夏里没在沙发坐下。
而在一旁贴身护着她的陈不周看着很镇定,好似十分镇定,他心头已隐隐有猜想,只是还未得到证实。
他身形颀长利落,帅得很周正。
那英俊面孔依稀可见流畅明显的骨骼线条,下半张脸的线条流畅但又有浅浅的转折,英俊骨气之余又实在俊美,是那种又帅又好看。
男人只手扶住耳麦,不紧不慢问:“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下一秒。
耳麦内就出现林嘉助的声音:“头儿,刚才是个意外,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其实是边上一个剧C组的工作人员……什么木仓..支都是道具。”
季家明附和:“不是‘鬼’。”
“鬼”或者“贼”这种词是他们的内部用语,沟通起来表达的意思就是有可疑人员。陈不周派去调查的三两警察回复说那几个人不是“鬼”,也就是不是绑匪。
只是过路人而已?
陈不周却只平静地嗯了一声,语气很沉稳:“保险起见,派两个人去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Yes Sir。”
“Yes Sir。”
“——盛小姐。”
盛夏里闻声,仰起脸去看他。
他身高极高,大概将近一米九,平常大抵是俯瞰众生的王牌警官,只是此时,他微微低下脸,看着她。
“没事了。”
他说:“现在很安全,刚才只是一出意外,你大可以相信我们。”
盛夏里静默,侧脸,指尖用力发白。
而那位英俊警官早已经拉开和她的距离,并礼数周全地为方才的工作意外向她致歉:“抱歉,盛小姐,让你虚惊一场。”
盛夏里倏忽垂下眼帘,干净修长的后颈,莫名有股坚韧劲儿。
她只低低地静静地应了一声:“没事就好。”
也许是相处了几天了,她对他们也没那么抗拒了;也许是警察天生就给人一种信服的安全感,不那么令人生惧。
也许因为下午她和Madam聊的不错,熟悉了些;也许……也许是因为她不太想再听见这种充满距离感的称呼了。
盛夏里思忖了片刻,还是选择开口。
她声音低缓温和,极致客气礼貌地说:“陈Sir……Madam于,其实你们不用这么客气地叫我盛小姐。”
盛夏里看向陈不周。
两人视线交触。
粉霞缎一般的光映照着她,像是想要给她增添几分暖色,也许她没有传闻中那样坏脾气,也不是那种大小姐。
她伸手,将碎发捋到了一侧耳后:“叫我盛夏里,或者Shirley都可以。”
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自我介绍。
声线极其平静,仿佛没有什么波动,好似出口前并无翻来覆去踌躇过好些回。
这句初见时没说出口的话,在心中翻转徘徊、在唇齿间转辗反侧几次后还是说出了口。
其实她很中意自己这个名字。
她之所以取名叫做盛夏里,是因为她的父母在盛夏里相识相知相爱,在盛夏里订婚、结婚、甚至生下了她。
她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她中意夏天,也中意自己的名字。
盛夏里——
一个拥有着灼人阳光、泛着金色的热烈勇敢的名字。
虽然和现在的她截然相反。
其实盛夏里才不过十九岁。
这两天看着她那张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他们“盛小姐”“盛小姐”这么称呼也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于咏琪欣然同意,在她面前流露出了与冷面精英截然不同的温和;再因她比盛夏里大了七八岁,看她就像是看妹妹似的,当场改口:“Shirley。”
陈不周也没有拒绝。
他点头。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家明和林嘉助恰好双双走进入别墅。
季家明点头:“头儿,真的没什么事,其他几个同事已经去查了。不过我们刚刚进来,发现大门口忽然被人放了一枝花,就像是鸢尾花。”
他手握着花茎,“这是你们刚刚放的吗?”
——花?
陈不周微微眯起眼:“不是。”
“别摸,拿去给他们查一查上面有没有什么指纹。”
那是一束鲜艳欲滴的鸢尾花。
颜色正好,鲜嫩多汁,花瓣柔软,是无数富家小姐最喜爱的需花大把钞票才能从米兰、纽约或巴黎订来的好颜色。
盛夏里目光在他们手上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