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夜

艾利克一瞬间被打蒙了，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身体纤细的女人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他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陈以死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印，手在身后悄悄握拳。

“陈以。”他转头看她，今夜第一次念出她的全名，“我们谈一谈。”

舍去了方才莫名的痞里痞气与流氓做派，他露出了严肃正经的神色。

随后他松开女人纤细的脚踝，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陈以抿住唇，手往吧台上一撑，轻松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身高一米七二，在女性群体中属于高个子的一类，甚至还比一些男性高，但在她穿上有四五厘米内增高的马丁靴的情况下，还是得微仰着下巴才能与这个男人对视，不免让他她心里一慌，觉得自己的气场被人压了一截。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艾利克扫了她一眼，朝在不远处候着的卢卡打了个手势，“你也知道我本来打算杀了你，销毁掉你掌握有关我罪证的……”似乎是被这个词逗笑了，他勾了勾唇，“但是……我现在不打算这么做了。”

卢卡熟练的打开光屏，调出她的档案。

陈以不动声色地瞥了屏幕一眼，内心没由来得松了口气。

“陈小姐，我们找不到你13岁以前的资料。”卢卡沉声道，习惯性地抬了抬镜框。

“那当然。”她坦然地回视回去，“我父母是帝国内部的人，你们当然查不到。”

“那你脚踝上的纹身呢？为什么是船锚的图案？”

“怎么，我纹什么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卢卡。”一直保持沉默的艾利克突然开口，“你这样会吓到我们的陈小姐的。”

“看来陈小姐是不会和我们讲实话的了。”卢卡又恢复了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与方才气急败坏的他判若两人，“没关系，我们总有一天会让你松口的。”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

空气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行了。”艾利克弹了弹烟灰，打断他们无趣的对话，“陈小姐，你其他的行李我已经让人送到楼上的房间了。今晚，哦不，是最近几个月都只好请你住在我这里了。”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机器人朝她走了过来

“我的荣幸。”反抗是目前最没用的选择，陈以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立马转身跟上机器人。

毕竟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

“46号。”

陈以刚走上楼梯，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悠悠的传来，如同恶魔伸出爪牙，要将她拉入某个不堪回忆的深渊。

陈以脊背一下僵直，死咬着牙，忽略脑中闪过的些许画面，强迫自己镇定地走上楼，装作无事发生。

直到走入那个装修精致的房间并锁上门后，她整个人才如卸力一般倒在白色大床上。冷汗早就已经布满额头。

“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卢卡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真的不是308实验室里的人吗？”

“……”艾利克垂着眼，回忆方才试探她的反应，一时没有回答。

“虽然上面那帮老不死，一直说308没有幸存者，可我就是不信。毕竟你这半个幸存者这么久了也没被挖出来……而且陈以好巧不巧眼睛是做了颜色替换手术的……”

男人依旧沉默，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川哥，川哥，沈林川！”卢卡变着花样叫他，直到叫到他的本名，男人才舍得从回忆中抽身，抬头撇了他一眼。

“那个女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他问。

“这么多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有些事总得有个结果。”

*

陈以觉得自己可能过于疲惫，衣服也来不及换，盖着被子就倒在床上了。

她合上眼，黑暗中仿若有什么庞然大物伸出双手，将她拽入那段痛苦的过往，如海妖奥菲斯终是拉着濒死的溺水人共赴深渊。

【“滴答滴答——”是雨水渗过泥墙落在地上的声音。

靠在墙边的小女孩逐渐转醒，她呆呆地望着那滴落的水珠，无意识的舔着干裂的嘴唇。

自从注射完第二针实验针后，那些人为了让药效发挥到极致，已经连续五天没让她沾过一点食物和水了。

正常人三天不喝水就可能濒死，但他们毕竟不是正常人，只是一件件……人货。而她就是第46号人货。

女孩缓缓伸出手接住水珠，小心托到唇边，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小水珠混入了泥沙，又脏又臭。但于她而言，却是上天恩赐的甘露。

不够，不够！

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饥渴，她渴望被水包裹着自己干枯的身躯，她开始往前爬。

“啊！”女孩小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