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十九）

成洵扫了眼萧辰羽，狗皮膏药一样又贴了过去，悄咪咪地说：“你说不清楚哪儿行啊，一会儿其他警员问起来，谁帮你解释？”

江落羲眼皮一抬，“其他警员是谁？”

“其……”

“老成，你先说贺潼的情况。”萧辰羽的声音跟了过来。

成洵给了江落羲一个无奈又失望的眼神儿，“啊，好。”他拿过遥控器，转向大屏幕，“现场有的人也看过了，贺潼死亡地点，自家车库，门从里面反锁，死亡方式割腕。在没有其他证据支持的情况下，初步判断可能为自杀。绑尸体的线老萧他们找到了，抛尸的车和男扮女装的伪装用品也在贺潼家发现了，估计车后备箱里很可能会提取出迟未茹的ＤＮＡ。”

一名警员说：“那我们是不是快结案了？”

成洵看了眼萧辰羽，又瞥向警员，“着什么急你？哪儿那么容易结的！”

萧辰羽抬了一下手，“迟未茹死因不明，凶器未知，我们只能说贺潼参与了作案，如果说人是他杀的，还没有直接证据。”

他看了眼左小菲，“说下刘俏的情况。”

左小菲站了起来，“刘俏的证词与我们得到的资料吻合，申州银行确实有一起风险事件牵扯到了迟未茹，而贺潼在那次事件后受到了处罚，影响了升迁。”

成洵“嗯”了一声，“这么说作案动机也齐了。”

左小菲拿过遥控器一点，大屏幕上出现了刘俏的照片。

成洵立马怼了左小菲一下，“看到没，女人就得打扮成这样儿。”

左小菲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是刘俏的资料，据我们了解，她是申州上阳镇生人，家庭条件不算富裕，可以看出，很可能由于她跟贺潼有着类似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所以对他存在着同病相怜之情，十分憎恨迟未茹那种借助关系上位的人。”

丁帆突然问：“你说迟未茹的死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萧辰羽回忆着与刘俏的谈话，“至少她应该知道更多，而没告诉我们。痕检现场结果呢？”

丁帆看着手里的材料，“贺潼身边的匕首，指纹核对与贺潼左手吻合，车库的门插上也同样是贺潼左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纹，也就是说，门确实是他自己插上的。那辆车上也只有贺潼本人的指纹。足迹方面……”

“可他为什么要用左手插门呢？”一直沉默的江落羲突然出了声。

丁帆胳膊肘在桌上一滑，“对呀，他是右利手，为什么？”

江落羲一笑，“也许是因为右手不方便，比如提着东西，又比如……在流血。”

在座所有人都猛然一惊，看向江落羲。

丁帆更是直接喊了出来，“你是说他割腕以后才去插的门？为什么？”

江落羲无神地往椅子上一靠，“不知道，我随口一说。”

所有人：“……”

萧辰羽顿时想起了那个蓝色靠垫上奇怪的血迹分布，“没错，他就是割腕以后去插的门，并且是用靠垫裹着那个手腕。”

丁帆：“可是为什么？”

萧辰羽微微蹙眉，“因为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是自杀。”

“他不就是自杀嘛！”成洵捏着下巴，“真他妈奇了怪了！这小子图啥呢？哎？脚印和轮胎印怎么说？”

丁帆：“一样，只有贺潼和我们一名警员的。轮胎印更没戏，都米其林的，分不出谁是谁。”

“监控拿到了吗？”

“人家那边说了，有权限的两位都外地开会去了，有一位飞机11点落地，催也没用。”

萧辰羽看了眼时间，９点整，“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７点之前到。”

出了会议室的门儿，成洵又贴到了江落羲旁边，小声说：“哎？你怎么知道贺潼是右利手的？”

江落羲偏头看着他，“因为那天他把所有东西放到右手，用左手刷的门卡。成副队该不会说没注意到吧？”

“当……当然注意到了。”成洵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江落羲，“你脸色不好，喝，喝点儿水。”

他水还没递到位，就听萧辰羽说：“老成，你留一下，睡我办公室。”

成洵：“我……”水，能还我吗？

———

牧马人离开警局。

分身乏术的感觉笼罩了萧辰羽整整一天，堵在他心中的疑问不知道要比成洵多出多少倍。然而，当终于只剩下两人，他却什么都没问，只想静静感受着有她在身边的那份安稳。他怕一开口，那些一切可能与离别有关的词汇，都将风驰电掣地冲进他脑海。

萧辰羽不说话，江落羲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回到翠湖蓝湾，萧辰羽下了车，自然而然绕到另一边准备要背江落羲。

江落羲睁着惺忪的双眼，却一下从正面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软声道：“你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