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出来的
元旦节第二天。
宠物医院来了个被大狗咬伤的小狗。
狗主人一进来就抱着狗哭道:“求你们救救它!我只有它了……”
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比起人类的医院,宠物医院能见证另一种人生百态。
“您先冷静一下,挂个号,然后把狗给助理。”这副场景,医院的主任见得多了,道。
主人抱着泰迪,手里还拿着一个绒布缝成的小熊玩偶,递出狗时还在哭。
许畏实习挺久的了,对接狗时不伤狗同时尽量不碰到主人已经挺有经验,抱完狗立马绅士手,盯那只小熊玩偶两秒,抬眸,正色道:
“我理解您难受,冷静不下来,有情绪要抒发,但是您紧张,它会更紧张。先按流程给它看完病,到时候事情不一定有您想得那么糟,您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狗主人的哭声止住了,怔怔地看向自己的狗。泰迪精神不太好,看着她,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
狗主人不再哭,动作变快了。
过会儿,做着上手术台的准备,师哥说:“刚才挺厉害啊你,一下给哄住了。”
许畏往耳朵上勾了一侧口罩,顿住,诧异道:“那就算哄了?”
师哥也做着准备,没答。许畏回头,喃道:“……练出来的。”
“什么练出来的,跟谁练?”林一维从门口把药品拿进来,听见了,走到许畏边上问,“啊?我也没见你对小糯那么好好地说过话啊?”
“我哪次没哄她了?”许畏工作时的客气劲儿因为他提到一个人,立马被不悦的气息代替,安着针管,道。
“……以前。”补充完两个字,许畏口罩后面溢出一声冷笑,道,“别烦我,要手术了。”
手术结束后。
许畏走下楼梯,像在缓解累劲儿,抓下头上的帽子再扯下口罩。
师哥抱着狗,狗戴着伊丽莎白圈,穿着手术服。狗主人激动地握他腾出来的手,深鞠躬,道:“太感谢了,太感谢了,谢谢谢谢……”
她又去找许畏。
许畏没和她握手,在前台后面拿起水杯在喝。他像在分神,察觉到什么看过来,比了下手,口吻很有分寸:“没事,应该的。”
他全身都有点狼狈,头发湿黏,猛灌几口水皱下眉,转头道:“真苦。林一维你往我杯子里放了几颗菊花?!”
一旁传来林一维的声音:“那是你泡久了大哥……”
俩人都参与了这场手术,做完正好下班。
穿着自己的衣服洗着手,许畏明显心情很差,戴着卫衣帽子。他工作时和私底下,给人打完全是两种印象。
林一维凑过来,说:“哎,今天晚上回绵城,明儿那事你没忘吧?”
“忘个屁!离我远点儿。”许畏稍微侧脸说完,用力拍上水龙头,挤泡沫搓手。
刚刚那只狗做手术时害怕得□□腺破了。狗的□□腺是很臭的,有时候能好久散不掉,味道很像垃圾车。
尽管戴着手套也穿了衣服,现在也换上了私服,许畏却觉着哪哪儿都还有这个味道,因此不快。
“你特码的。”林一维骂完,说,“跟小糯一起吃饭,你可别这态度啊!”
许畏不快的气息消失了一瞬。
接着,他不快的气息更浓郁,道:“我说要去了?”
“哦。”林一维道,“你不去?”
许畏:“还用问吗?”
林一维道:“上次把她骗过来道歉,一开始也是我求的你,结果怎么着?报警那天你俩眉来眼去的,当我是死的是吧,啊?丫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蒙我呢,其实还喜欢她?”
许畏甩甩手,缓缓抬起下巴,斜睨他,仿佛很是不解:“眉来眼去?”
“别用这么恶心的词形容我和她行不行。”他像是真的受不了,道。
“那是我答应你道歉了,怕又惹到她,她反悔。”
“别逗我了,在警车里你还学人家捏手腕。”
“捏手腕,学她?嘁,这你也能曲解?我把她从柜子里拽出来的时候抻到手了。她太重了。”
林一维说得很用力:“哦!”
他一脸“你猜我信吗”。
许畏:“我干什么都只是看在你的份上。别问了,懒得解释了。”
林一维:“……那我的面子还挺大?所以,许大爷,明天我俩吃火锅,您能再赏个脸不?”
许畏:“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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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秋姨,我去遛狗了。”
月亮藏在树杈间,裴糯的声音从夜色里的裴家老宅传出。
“嗷汪汪汪……”星群下,不知谁家传来虚空的狗叫声。
拉上背后的门把手,裴糯抱着玩偶,手里的狗绳被牵动,她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姑姑还在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