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半个多月了，她从延祚坊回来时，马车里堆了一车的东西，都是这些日子从王府搬过去的衣裳首饰，还有一些日常用的器物。

褚砚果然不在府中，她问了丫鬟才知道他今日正好上朝去了。

也免了她躲躲藏藏避着他回梧桐院，于是便唤搬东西的小厮大大方方地从外面走进来了。

今日已经是腊月十三了，过不了多久，至多不过除夕褚砚就能当上太子。

她已经想好了，在他成为储君之前，她就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只是这个时机尤其重要，若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在他当上太子之后传出去太子侧妃跑了，那她的小命就难保了。

若她没记错，这几天江冉冉会来找他，与他表明心迹。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上一世自己恰好在绿湖边儿撞见的，就是这么巧。

只是她也不拆穿，只当是不知道，万一她挑明了褚砚一个不高兴将她休弃，那真是不值当。

这一世，便搅了他的好事吧！

反正他在朝堂也拒了这门婚事，为什么她不管，反正江冉冉最后还是进宫了。

*

褚砚在朝堂上的一番话，让众人都沉默了，永贞帝此时正不可思议地坐在龙椅上，百般不得其解地看着褚砚。

只见他端端站在下首，微低着头。

平日里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儿子，此时看来竟有些顺眼。

前些日子，若非他带着两万精兵就解决了衡王意图谋反，此时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那日在朝堂也是知进退的，那一脚下去踹的衡王连话都说不出来，他那个时候就对这个从小不得什么宠的儿子多了几分注意。

此时又说什么愿辅佐自己一辈子，可见其安分与忠心的程度。

做的都是实事，又与太子的贪婪形成了巨大的对比，这相比较之下，永贞帝的心里便对他改观了。

只是刚才提起他的婚事，又着实让自己头疼。

“砚儿，江相公的女儿配你，也不算是委屈了谁了。”永贞帝又劝道。

褚砚今日来上朝就早有准备，这些婚事、储君他都有过考虑了，谁娶不是娶，谁当不是当呢？

若让自己在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上坐一辈子，恐怕与让他在牢里待一辈子无异。

瞧见过衡王的下场，窥见过皇帝见不得人的秘辛，他早已深知欲得此位便不得善终的道理。

史书上有他平平无奇的政绩，更多不堪入目的说法会传到他的耳里。

与其去争一个虚妄，不如珍惜手中的实物。

褚砚俯首：“父皇，儿臣对江家娘子并无男女之情，且她心仪之人也并非儿臣，与其错点鸳鸯，不如遂了别人心意。”

江屹山站在一旁听见这句话差点儿气的跳出来。

她女儿布心仪安承王？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哪怕褚砚如今府中还有一位侧妃，她都巴不得往上贴。

可他不敢出声，这毕竟事关女儿清白，而且褚砚上一次可是毫不留情将她送去了大理寺，吃了不少苦头才出来。

尽管如此，江冉冉还是想当未来的太子妃。

永贞帝听他这样说，也只好作罢，毕竟是在朝堂之上，多提这些儿女之事也不好。

只道：“那今日便罢了，免得误了各部的正是。”

这才结束了这个插曲，让兵部的人继续奏事。

褚砚待得早朝之后，又被永贞帝单独留下，去了紫宸殿议事。

永贞帝话里话外都有些要提点他的意思，只是说的含糊，尚且不明确，也是在等他一个态度。

他倒是与平常无异，只在关键之时提出些自己的见解。

待了将近晌午，在紫宸殿用完午膳这才出了宫门。

回到府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侧妃可曾回来了。

听得下人们说已经回了梧桐院，他这才回自己屋里更衣之后才往梧桐院那儿去。

胡玉微刚用完午膳，此时正看着丫鬟将自己带出去的东西归置回去。

刚站在门前就从屏风里见褚砚从外面大步迈进来。

他一进屋就看见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丫鬟，道：“这是做什么？准备搬出去不回来了？”

胡玉微并不理他，就跟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指挥这丫鬟将东西放好。

褚砚这才看见是在放置东西，一把抱住她道：“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胡玉微将他往外推：“谁舍不得你？别自作多情了。”

“这些日子我去请你你都不理我，怎么，现在气消了？”

胡玉微拿起箱笼里头的首饰：“谁生气了，我只是回去住一段时间而已，你们王府还有嫁了人还不准人回娘家的规矩？”

褚砚一笑：“当然没有，你随时想回就回去，只是及得回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