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一听，先是呆滞后是愤怒，“你他妈可真会瞎操心啊！”

薛次辅抖着胡子，“他一个人都多少年了，要出问题早出问题了，我看他清心寡欲，能忍得很。”

就在薛太医快被众人捶傻之际，屋里平静下来了，众人赶紧止了动作，屏气凝神。

半响，柳璟从屋里出来了，官衣规整，衣襟严丝合缝，唇角勾出一个浅淡雅致的笑，“找人收拾下，蒋正，我们去太医院。”

众人恭敬地目送他离去，奔去屋里一看，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大人这回气大了。”

蒋太医自己犯了错，一路低着头，领着柳璟进了太医院，太医院医官纷纷过来见礼，柳璟挥手让他们去忙了，垂目问了声，“公主的药，你打算如何煎？”

蒋太医骇得半点心思也无，问什么答什么，柳璟要进药房，他自陪着去，柳璟说药他来煎，他自应着。

过了许久，他终于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守在火炉前的首辅大人，大人为元嘉公主煎药？

蒋太医悚然地心想，是他疯了还是大人疯了？

一碗药煎了多久，柳璟就守了多久，他静静地屈膝坐在小凳子上，眉目是描画般的清雅，待药煎好了，不等蒋太医动作，他自己已熟练地收拾好了。

蒋太医：“……”

我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

药入碗中，柳璟接过蒋太医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公主不喜喝药，这药喝起来怕是极为困难。”

蒋太医：“下官备些蜜果……”

“没用，她不吃甜的，你去禀报殿下，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柳璟倚门等了片刻，太子急急而来，瞧了那碗药，愁眉苦脸起来，“莫说嘉嘉，孤闻到这个味道就难受，纯然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嘉嘉喝下去？”

“殿下先带臣去甘泉宫。”

太子再不迟疑，领着身为外臣的柳璟进了甘泉宫，到了殿前，柳璟接过宫人递来的药碗，笑道，“殿下若信任臣，可能让臣一人进去？”

“那是自然。”

太子对柳璟毫无保留，目送柳璟进去后，自己在殿外徘徊起来，期待着元嘉能喝完那碗药。

殿里放了冰块，元嘉尤嫌不够，自己打着扇子坐在窗前，原是要练字的，只是练了一会儿，心间热气氤氲，不由烦躁起来，搁下毛笔，独自发起呆来。

听闻脚步声，语气蔫蔫的，“青栀，药好了呀。”

“不想喝。”

她咕哝一声，回过头来，一张粉黛玉颜失了冰冷，只有糜丽的浓艳，额角细密汗水淌过眼尾，带着钩子似的勾起柳璟的念想。

“柳大人？”

元嘉暼见那碗药，连和柳璟对峙的心思都没了，即便想冷脸，也没了那个气力，“药放下，柳大人离开吧。”

柳璟放下药，并未离去，反而坐了下来，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元嘉面前，低笑一声，“蘖蘖，你知道的，只要我把手覆在你脸上，你就舒服得……”

像猫儿一样……

话未说完，元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热扑扑的脸颊不小心蹭了一下那掌，丝丝凉气沁入心脾，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果真像被被捋顺了毛的猫咪一样。

柳璟看得心欲攒动，微微一笑，扬起头，扯开衣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蘖蘖，你以前最喜欢蹭这里……”

元嘉一瞬想起把脑袋窝在那里的舒凉感，桃花眸子水湿漉漉的，可她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直到看到柳璟坦然地撕开衣领，露出了锁骨，露出了……

“蘖蘖，你不贴过来取凉吗？”

她的脑袋轰得一声，啊得一声尖叫，抓起药碗，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末了，呯得一声，药碗落地。

苦味遍及口齿，她不禁落下泪来，那残存药液的唇嘟了起来，柳璟眸色一暗，极快地俯身过来，正欲用薄唇覆上，耳边脚步声起，他暗骂一声，理好了官衣。

回过身那一瞬，太子已疾步过来了，焦灼地问，“如何，喝了吗？”

柳璟眸中笑意连连，“已喝完了。”

身后，元嘉呜呜哭了起来，“皇兄，柳大人欺负我，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