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归落山——

上灵城圣君所居之地，闲杂之人不可随意入内。

苏暖暖并不知道她轻易就进入了这片人人望而不得的圣地。

这里灵气充沛，大片竹林伫立其中，一片翠意盎然之态。

偌大的城池中，归落山拔地而起，巍峨壮观，独立于城池一角。

郁郁苍苍的竹间小径里，百里无尘步履平缓，神色是苏暖暖极少见到的悠然之态。

清风吹拂，竹枝摇曳，发出悦耳细语，鼻息之间满是淡淡的清竹之气，似乎置身于这满眼翠绿之间心也舒缓起来。

苏暖暖脚步不觉轻快，行走许久，除了她与百里无尘，她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一个人影。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奇怪。

百里无尘作为圣君，身份地位在上灵城不低，他独居于这归落山中，虽孤僻了些，不过倒也附和他的清冷脾性。

她一路上欣赏着周边景色，却不想百里无尘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来。

苏暖暖不及察觉，径直撞进了他怀里。

所幸百里无尘双手在她跌撞扑过来时，已经快速扶住了她。

她口鼻之中满是百里无尘身上那股特有的清新之气，不知怎么的，苏暖暖脑中竟忽然闪过在破渊之地的净灵池中她与他肌肤相贴的画面来。

她心中陡然一惊，忙站直了身体，避了开来。

百里无尘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道，“再往上走便是山顶，那里有一处殿宇，是本君平日所居之地，本君需助你炼化赤游蟒内丹，即日起，你自是要与本君居于此间，然归落山地势险峻、山高陡峭，你初来乍到，对这里地势不熟，安全起见，你暂且歇在偏殿。”

苏暖暖心里一惊，这么说来，这座山上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想到君梧秋离开时看她的眼神，她一阵头疼。

等到了山顶，苏暖暖终于见到了百里无尘所说的“殿宇”，说是殿宇，但却看着很是古朴，主殿里的东西更是简单，一几茶桌，一处坐榻，再无其他。

主殿后有一院落，一个凉亭伫立其中，亭中是一石桌，桌子上有一盘棋，许是很久无人居住，那桌子上沾染上薄薄灰尘，黑白棋子也暗淡无光。

百里无尘在石桌旁坐下，也不管衣物沾染上灰尘，拿起棋子轻轻摩挲。

苏暖暖看着这棋局很是精妙，不由来了兴趣，好奇道，“不知道圣君是与哪位高人在此下棋？”

百里无尘淡淡道，“算不上高人，只是自己与自己对弈罢了。”

他这居所除了梧秋，平日并不会有人上来。

梧秋不喜下棋，闲暇之时他便会自己与自己下棋打发时间。

他话中并无多少情绪，可苏暖暖却不由心道，自己与自己？

整日一个人在山上，这么多年，他不孤单么？

灰尘在他洁白的衣袖上分外惹眼，可看他却丝毫不在意。

苏暖暖想了想，道，“这次圣君帮我，苏暖暖无以为报，不如就让我帮圣君打扫屋子罢？”

百里无尘抬眸看她，“本君此处虽然粗鄙，然地方却颇大，你打扫起来只怕不易。”

这却难不倒苏暖暖，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恩情，现在总归是在人家的地盘，总不能白吃白住，这里既然脏了，便有她来收拾好了。

“往南走约莫百米有活泉，可从此地提水。”百里无尘道。

“好！”

苏暖暖说完便开始忙活去了。

百里无尘看着她的背影。

她步伐轻快，衣衫随着她的步伐飞舞飘摇，她看上去如同一只活力四射翩然飞舞的蝶，其实这些脏污他用净洁术便可轻易使其消失，不过她兴致匆匆，便由着她去好了。

况且，让她动一动筋骨，于她也有好处。

他垂下眸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挑起一颗棋子，又重新开始了自己与自己的对弈。

等真开始打扫，苏暖暖才知道百里无尘说得没错，要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果真很是不容易，毕竟这地方空置几个月，就连那门框上灰尘也沾染了大片更不提别处了，这要清理起来确实是很是费些心力。

苏暖暖最后足足花了半日才重新出现在百里无尘面前。

他在下棋。

归落山山顶清风吹拂，他一身白衣如雪，衣袂飘飘，身姿静立，只有墨发不时飞旋，在一片碧绿苍郁之中这画面竟是出奇的好看。

百里无尘向她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经过半日“操劳”，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苏暖暖头发微乱，脸上沾染着一块块灰白的旧尘，汗水从她脸颊成珠滴下。

她刚好顺手一擦，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几道显目的花印子。

百里无尘微微动了动手指，在苏暖暖悄然未觉时，她身上的灰尘已尽数消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