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坠
却大夫人跪前的那尊佛像,旁边还树着大大小小的不下十尊神像,有太上真君,观世音菩萨。甚至还
有月老摆在那。
宋晚昭忍不住嗤笑一声,“大嫂拜这么多神佛,心中可寻到了半刻安宁?”
大夫人手中的佛珠越轻越快,“嗒嗒”的声音在佛堂内回响。
可宋晚昭知道,她的心并不安宁。
声音终于停了。
大夫人睁开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晚昭寻了张蒲团,随意对着个佛像,跪了下来。
“她是谁?”
宋晚昭知道大夫人问的是什么,大夫人也明白她想知道什么。
青烟如藤蔓般缠住了她的手脚,轻抚过她的脖颈。长烟如丝,像是要从她的口鼻中钻进去,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许久的沉默。
宋晚昭恭敬地朝佛像磕了三个头,随即双手拾十,闭上了双眼。
谢诸佛慈悲,怜我之苦,赐我新生。
大夫人重重叹了口气,这才开口:“神医说得与秋儿样貌相似的人才行。”
只一句话,宋晚昭便懂了。
合十的手轻颤了一下,“是谁?”
轻哑的声音传来:“宋家众多孩子中,只元棠与秋儿长得最为相似。
这些日子,大夫人并不好过,晚上睡不好,人也消瘦了不少。
见晚昭许久不出声,大夫人轻轻问出了那句她白天就想问的话:“秋儿,她还好吗?
宋晚昭看不到大夫人的神情,但她也能猜出来,大夫人眼中一定会带着希冀,希望离开这个牢笼的女儿能过上她想过上的生活。
宋晚昭抬头,转向大夫人那侧,正好碰上她望过来眼中有着如猜测中那般的光芒。
可惜。
“元秋死了。”
宋晚昭极其残忍地说出这句话,她知道这句话对于大夫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大夫人脸上的血色立马褪了下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几乎是从蒲团上跳过来,一把拽住宋晚昭的手,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宋晚昭没有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手腕瞬间便红了,她忍着痛意,反问她:“元秋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卫时予话里有很多地方没说清,杨三刀找到元秋时她满身是血,佛门重地,元秋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做这么凶险的事情?以及杨三刀为何绝口不提元秋喝药之事?
大夫人愣住,松开了手,直接瘫坐在地上。
眼中含着泪,喃喃道:“我没想到,我不想秋儿死的,她是我的命根子呀。”说完,又面露狠色,“都怪杨三刀,若不是他勾引秋儿,秋儿怎会犯错,怎会怀上那孽种,我怎么能让那孽种生下来,是杨三刀毁了秋儿,是他害死了秋儿,不是我。”
大夫人说的乱七八糟,神情如痴如狂。
可宋晚昭一下就听出来了,立马问:“所以你就给她下药了?”
大夫人连连摆手,抬头时脸上布满泪水,哭着说:“她要是乖乖喝了就没事,我问过了,那药副作用极小,只需几日就可以恢复了,而且旁的大夫也瞧不出来,顺安侯府也不会知道的。”
宋晚昭冷冷的看着她。
她被宋晚昭的表情吓到了,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打着颤回答:“怪秋儿自己要挣扎,她不喝,我只能给她灌,没想到……”
没想到一失手就给她灌多了。
大夫人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到女儿垂死挣扎的样子,元秋捂着肚子跪在她脚下,裙边染着血,绿荷变成了红荷。
可元秋还不知悔改,还在求她救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不通那杨三刀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元秋为他舍下整个家族,舍下自己父母。
后来,杨三刀出面把元秋带走了。她也从魔怔中醒来,满地的血迹在告诉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她也后悔,可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她只希望杨三刀可以把元秋治好,既然元秋不愿意待在这个家,那便放她走吧。
宋居正那里她也不敢说实话,只敢说元秋与人私奔,宋居正为了面子肯定会遮掩此事,那样谁都不会打扰元秋了。
可是,每看见元棠顶着元秋的那张脸,她对元秋的念就愈来愈深。
“秋儿现在在哪里?”大夫人满脸的泪水,似乎一直活在忏悔之中。
宋晚昭揭穿她虚情假意的面孔,“大嫂,别装了,你若真为元秋好,便不会同意元秋棠顶着元秋了。”
大夫人怔了一下,宋晚昭眼中的讽刺格外的刺眼。
她垂眸,拿手帕拭了眼角的泪,“秋儿真让我寒心。从小她要什么我没给她,她能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若真让她捅了出去,她大哥的前程可怎么办?”
在她心里,元秋固然重要,可再重要都抵不上她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