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陈实因为在剧场乱扯人,被工作人员报了警,差点被当成流氓拘留。
周聪去接的人,出了大门就“呸呸呸”几口,祈祷以后再别来这儿了,遇到警察叔叔多半没什么好事,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陈实欲哭无泪,老兄,疯魔了吗?以为满大街都是焉莱啊,看,一步之遥,就进去了吧?陈实,弃了吧!因为她,他已经丢掉了最基本的理智了,这是很险的信号。
陈实沉默无言,在周聪开启导师模式前,他拿出一张高铁票。
周聪摸头,不是说几句就要离家出走吧,接到手里咕哝了句旧票,随之当街嚎叫,乘车人焉莱!那个传说中的陈实的高中女同桌。
但周聪冷静下来,难以置信,会不会是重名?但人和票对上的几率,好像没那么大吧。
票是陈实在剧场侧门前捡到的,火车票是从前几天的日期,地点从梧桐市到北京南站,原来她现在在国内,身份信息还是梧桐市常驻民,来北京做什么呢?出差?旅游?周聪想了几分钟后,更加悲观了,见面了都不认陈实,她存心躲着他,这样的寻找还有意义吗?
陈实声如蚊呐,只想知道躲他的原因。
周聪无语问苍天,重要吗?他们甚至都不是恋人。
但陈实带着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劲说,对他很重要。
如果是很失望的答案呢?是根本不值他困惑这么多年的答案呢?
陈实笑了下说,答案无所谓希望与失望,答案就是答案,等不到,也是答案。
那段时期公司正在筹划第三家分公司的选址,备选地址有上海和苏州,周聪一锤定音,就上海……隔壁的隔壁吧,虽然梧桐市与其他城市比较,高新技术产生不占优势,但地理位置好,还有鼓励政策和政府扶持……最最重要的,那是陈实日思夜想的地方,周聪还不想失去这位合作伙伴。
陈实出发前,跟周聪彻夜长谈时说,他会把新公司开好的,不当事业是儿戏。
周聪一直都信他,但也需要给他一点儿鞭策,以便陈实在情感失意时,能有其他的精神支柱,于是说当然要开好,但开好了,他们就更上一层楼,开坏了,他们还有底盘,他的办公室会让人留着,干干净净地留着。
几个月后,他随团队来到了梧桐市,夜以继日地忙着分公司的开张,又抽出时间辗转打探着她的消息,知道她似乎是一个人生活,他踌躇着何时去看看她,然后被告知她去了外地跟组拍戏……
直到几天前,才第一次见到她,然后问出藏在心里久得都要长草的问题。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又合乎逻辑,但仍无法填满他心里那片一望无际的荒芜。
沉思良久,他对周聪道:“还没有。”
有人说,人物采访的本质,是渴望看见与被看见,如果想走进人物的心理,挖掘出其背后的心路历程,至少要做到全方位社会形态的了解,专业技能、生活方式、家庭环境、情感状态,甚至是不为人知的小怪癖,才能建立起有效的挖掘。
焉莱为了挖掘云芯创业人的素材,便是如此。
尽管隔行如隔山,从自由的撰稿人到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能比山更远,但她还是逼着自己快速融入,将时间一份为三。
一个是本职工作,写了多份针对性的采访大纲,将包括总部在内的中层以上领导们一网打尽,不过眼下大家因为新项目上线忙得不可开交,采访只能见缝插针地进行。
另一个是恶补资料,设计文档、产品介绍、数据分析、程序手册等,因为完全没接触过这方面,常常看得头大如牛,头发都掉了大把,但她还是蚂蚁搬家,一点点地啃,将实在理解无能的题目标注,然后一起发给田心,请她找人解答。
最后一个是跟着陈实的工作进度,以了解他对待不同工种的不同处理方式,学着归类文件,哪些是要归档的,哪些是要发给客户的,哪些是要传真给供应商的,哪些是要陈实签字的,其实她虽不是专业助理,但干活也是个手脚麻利的,可现在陀螺一样,一天下来累得她头晕眼花。
周一的例会上,原定的六点前结束的报告汇总,因为不间断的总部连线,拖到了六点半,焉莱做着笔录,肚子唱了一遍又一遍的空城计,唱得有人笑,人是铁,饭是钢,有铁无钢肚慌慌,吃饭铃声响了。
话是这么说,大家却没一个动弹的,对他们来说,加班是家常便饭,何况陈实总是当天问题当天解决,反正公司是弹性制上班,明天调休就行。
但这次陈实却忽然一反既往,说了句先到这里吧,就让大家散了。
众人一哄而散,顷刻涌出了会议室,只余下焉莱和陈实。
陈实还在看报告,看着身边没动弹的焉莱:“去吃饭吧。”
焉莱抱着笔记本:“你不吃吗?”
“不饿。”
“你又不是机器人,怎么会不饿?”
“你自己去吃。”
陈实又说了一遍,便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