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
了几个时辰,被车夫抽了一鞭子,猛然停下时一声长鸣,彻底叫醒了还昏昏欲睡的叶暄凉。
耿山本就是座荒山,无人开拓,这一带也就一直荒无人烟,三人下车时却恰好与个秀气书生打了个照面。
确实秀气,叶暄凉默默将他与凌书渐比对了一下,这人竟比凌书渐还要秀气。
细皮嫩肉的半大少年,也敢一个人上耿山么?
不出意料,这人一会儿就要来与他们并行。
少年面容温和,着实不像是刀客,更不像是愿意来耿山的亡命徒。
可是他话里带笑,如果不是什么狠角色,那就是压根不知此行凶险。
“几位也是来赴会的吗?”少年声音也清亮,“不如一起?”
凌书渐一个“不”字说出口,叶暄凉偏偏唱反调:“好啊。”
凌书渐疑惑地看向了叶暄凉,
少年一语听出叶暄凉才是这三人的主心骨,眉眼带笑地凑了过来:“我叫千绍,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行盅。”叶暄凉步子没停,抬手指向了凌书渐,“这,凌书渐。”
千绍恍然大悟:“就是东城无香酒坊那个坊主先生吗?我听过你!去年我还跟着爹娘去过酒坊,只是我还不能喝酒,不然我高低得尝一碗。”
他又转向了凌书渐:“你是那位北城凌宅的大公子吗?在月章阁办案的那位!我也听说过你!”
千绍就着二人叽叽喳喳说了好半天,叶暄凉嗯嗯啊啊地附和,就听他忽然闭口,期期艾艾地看向了叶汀山。
叶汀山一直在前面开路,自然没注意到他目光,于是他又转向了叶暄凉:“先生,那位是?”
叶暄凉语塞。
这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说。
她随口糊弄道:“叫他翁语就好,我坊中伙计,不放心我此程一人过来,便来护我安危。”
千绍“嗷”了一声,一见“翁语”在前面开路的架势,一脸崇拜之意:“那么翁大哥必然是个绝世高手了?等到了山顶,我可否请教请教翁大哥?”
翁大哥没搭理他。
他一个人说得兴奋,叶暄凉一句没听进去,实在忍无可忍才开口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你呢?年纪看上去不大,也有爹有娘,怎么就想不开来这儿了?”
“谁说我想不开?”千绍语气中透着得意,“我可是光明正大过来的,早听闻这里高手云集,才来试试看我刀法长进没有。”
叶暄凉:“……”
祝你好运。
此后一路便几乎只有千绍一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凌书渐偶尔和他搭话,更多的也只是低头赶路。
也不知说这么多他可口干舌燥。
四个人紧赶慢赶,也在日落之前到了山顶。
叶暄凉是头一回来耿山,看着错落的房屋,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儿哪里荒无人烟,有树有水有房屋,明显更像个村落。
叶汀山却显然较熟悉环境,不紧不慢地穿过树木,找了一处小屋,率先走了进去。
他进门探查一番,又钻了出来:“不出意外,接下来几天就在这里住下了,一间屋子可以住两人,你们分配一下。”
叶暄凉犯了难。
男身确实是有好处的,可此时这好处却明显成了劣处。
四个人就她一个女人,这要怎么分。
她若找借口一个人歇,先不说是否会遇到危险,就这异常行为也会引起凌书渐怀疑。
那人疑心太重了。
千绍与她几乎同时开口。
叶暄凉不假思索:“我与翁语一起。”
千绍:“我与行盅先生——”
凌书渐:“……”
叶汀山一声不吭看着几个人艰难抉择,默默站了一会,又钻回了屋子。
千绍一见他先进了屋,便不管不顾地也钻了进去。
大哥,你倒也不必如此积极去送死。
他不高兴了真的会杀了你的。
叶暄凉劝诫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
在耿山倒也不必这样关照他人。
个个都是亡命徒,出口的话半真半假,谁又信得过谁,也便不必在什么人身上寄托生还的希望。
于是叶暄凉转头,不尴不尬地与凌书渐四目相对。
“请吧,先生。”
你倒也……
叶暄凉认命地想:豁出去了。
大不了就脏个几天,命还是最重要的。
这小屋小是小了点,居然还挺干净。
桌台上落了层薄薄的灰,床铺上有大块废布盖住,掀开后,里面被褥居然叠得整整齐齐。
还怪有修养。
然而毕竟只是暂住的地方,屋内布置还是较为简陋,两张床中间一个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