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宿傩啊，哪有什么无痛攻击，只不过是迟来的死亡而已。

夜风越来越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机能在以超过正常受伤情况下的千万倍速度迅速丧失，或许，就是这是延缓疼痛的代价吧。

我艰难地抬起头，努力撑起眼皮注视他们三人，泛冷的月光下，虎杖悠仁呆滞地盯着自己举起的左手，我微张的瞳孔里，绝望就像尖锐凌厉的匕首，一下一下刺穿我的心脏，疼的我面目全非。

我突然觉得荒唐，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可笑又荒唐。

我原以为我是那只误入咒回世界的煽动剧情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振翅改变故事的轨迹以达到与原著剧情线对立的乌托邦式喜剧，但当旋动的气流略过满月当空，我才发现 ，这原来是一出可笑又荒唐的莎翁式现实主义悲剧。

15岁的虎杖悠仁，为了拔除诅咒而成为诅咒的虎杖悠仁，为了寻求正确的死亡而无法回头的虎杖悠仁，被迫提前目睹寄宿在身体中的诅咒借用自己的左手结束同伴生命的虎杖悠仁……

原来，竟是我自己加速了他的绝望吗……

“悠、悠仁，”我意识模糊地叫着少年的名字，再多坚持一会吧，不管怎样，也要尽最后一点努力修正错乱的轨迹啊。

少年跌跌撞撞来到我身边，摇摇欲坠的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跌落在虎杖悠仁怀里。

“呐，悠仁，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其实是天上的神仙来到人间渡劫，我现在渡劫成功需要回到天上去啦，所以不要为我的死伤心呐，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好，我答应学姐，我答应学姐～”

少年嗓音呜咽，我吃力地握住他颤抖的左手，试图抚平他手掌起伏的震颤，天上挂着的满月慷慨地洒下清冷月光，越来越亮，像是为了印证我的话似的，我的身体在这轮硕大的满月下逐渐化为莹白光点，随风而去，飞舞在月色下，消散在天地间。

恍然间，整个世界仿佛清净下来。

现实与梦，终究是错综复杂，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