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街,人们已跟着秦阅州奔去了其他街道。白岭烟心中一沉,她再次跃上屋檐,顺着蛊人离开的方向迅速跑去。
……
秦阅州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疯狂的人群,又极快地收回了视线。他眸光淡然恍如幽深的黑潭,从中看不出一丝惊慌抑或恐惧,仿佛此时此刻自己不过是在月下散步,而并非是被一群发狂的蛊人拼死追赶。
他左拐右转,引着蛊人到了一处狭窄的街道。本来空旷的前路上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几十个蛊人。
腹背受敌,退无可退。
秦阅州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他顿住脚步握紧长剑,凛凛剑光映在他漆黑的眸中,照出他眼底的肃杀之意。
秦阅州正欲轻挥长剑朝着来人的脖颈划去,脑海之中却忽然回响起白岭烟说不准杀人的话来。
他愣了愣,继而轻笑一声。剑锋回转,秦阅州握着剑柄朝蛊人的额头重重打去,那人往后踉跄了几步,紧接着眼冒金星昏死了过去。
其他蛊人却并不因此而心觉胆怯,他们操着利器朝秦阅州劈砍来。电光火石间,秦阅州黑靴点地,腾空而起,如履平地一般踩过蛊人的肩膀。
他手持长剑不断朝下轻挑,如白鹭擒鱼,将蛊人手中的武器一一挥落。无数蛊人没了武器,便伸出手来去抓他的裤脚。正当秦阅州凌空跃起时,从远处甩来一把还粘着葱花的菜刀!
凌冽的风声刮过耳畔,秦阅州心知避无可避,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千钧一发之时,只闻及铿锵一声,突然飞来一道银光,在离秦阅州不到半寸的地方击落下了那把菜刀!
秦阅州神色微微一怔,他落在屋檐上徐徐转过身来。凉风忽起,吹得衣袂翻飞。白岭烟站在对面的屋檐上,她面色惊慌,手中的银刃已消失不见。
震天的喧嚣声中,二人站在两侧的屋檐对立而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化归寂静。
秦阅州握着长剑的手指细不可察地动了动,他默然地凝望着白岭烟,像是一个将要溺水的人,在自以为将死之时忽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浓云散去,月亮重新探出了头,霜华倾泻,为白岭烟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月色迷人,而月下的女子比月色更美。秦阅州一眨不眨地凝着她,一双黑眸暗若幽潭,倒映其中的并非月华,而是白岭烟纤尘不染的身影。
幽潭沉寂,又好似有暗流涌动。
见菜刀未伤及秦阅州,白岭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秦阅州,清澈的眸光比月色更亮,如同撩人的长钩,哪怕没有饵食,也诱人心甘情愿奔赴。
秦阅州敛目沉默了半晌,再睁眼时波澜已归于一片望不见的深黑。他如一道鬼魅般掠过半空,稳稳地落在白岭烟的身旁,似是迫不及待地奔向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生怕晚了一步她就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白岭烟着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之意。
秦阅州默不作声地望了她片刻,而后轻轻摇首:“没事。”
“那就好。”白岭烟放下心来,眼底的忧虑慢慢如云烟消散,“我们快走吧。”
待二人匆匆来到官府时,为数不多的差役们正在堵门。门上粗有三臂的横木已经被撞得出现裂痕。差役们远远看到白岭烟和秦阅州,神色间皆露出欣喜,仿佛在看从天而降的救世神仙。
白岭烟问道:“离岐州最近的宗门是哪个?”
还未等差役们回答,忽然挡门的横木从中折断!巨大的冲力逼得差役们连连后退。府门大敞,门外的蛊人龇牙咧嘴,面色疯狂。正当他们扑杀进来时,一道金光从远处迅疾升起,在天空中瞬间绽放开来,绚烂的花火将黑夜映得恍若白昼。
蛊人面色一滞,他们停下动作,皆不约而同地朝天空看去。
正此时,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