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花楼台
听谁?”
“一位名叫徐望的客人。”
“徐望?”莲月眼睫颤了颤,“公子打听这地痞流氓做什么?”
白岭烟神色淡然,端起茶杯轻轻摇晃,看着杯中茶水荡起一丝波纹,不答反问道:“地痞流氓?看来莲月姑娘对此人印象很不好?”
莲月蹙了蹙眉,轻哼一声:“公子若要打听他,比起来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问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来得快。我不想提那厮,我与他也并不熟。”
见莲月不想回答,白岭烟也不好刨根问底,便换了个话题:“那徐望的那些个朋友,姑娘可有认识的吗?”
“就我认识的,其中一个叫做徐彻,平日游手好闲,喜欢没日没夜地待在赌坊,公子不妨去那边问问。”
得了新的线索,也没必要继续在花楼待下去了。白岭烟摸出一锭银子拿给莲月,而莲月也不推迟,直接收下。
“谢谢公子,但我不能白收公子这钱,公子还是点首曲儿吧。”
白岭烟犹豫半晌,平时摸惯了刀剑,并没怎么听过曲,便随口道:“那就挑你最擅长的来吧。”
莲月点点头,手指重新搭上弦,顿了片刻后,指尖下响起悠悠琵琶声。
“一夜西风吹雨,梦回故里楼庭,无语对孤灯,难遣离愁千缕。重见,重见,憔悴不堪回望。”
清音伴着弦声婉转起伏,绵绵入耳,起如珠落玉盘,转如花间莺啼,收如骤雨方歇。声声隐着如烟般淡淡的离愁寂寥,似冷到了骨子里。
一曲终了,余音靡靡久久不绝。白岭烟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底不知何处被弦声触动,荡起阵阵回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莲月出声轻轻唤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公子还想听些别的么?”
“不用了,你下去吧。”
“那莲月就不打扰公子了。”
莲月施了个礼,便抬步移出雅间。白岭烟将杯中的香茶一饮而尽,正准备收拾收拾离开此地时,门外突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间雅间本公子包了!”
“哎呀!公子,这可不行!这里面已经有客人了,可不能随便硬闯呐!”
帘子被人掀开,两道人影从雅间外闪了进来。
“有人怎么了?有人也得给我让出来!”
那男子身上散着一股酒气,身边跟着望花楼的管事妈妈。管事妈妈一边拦着,一边着急地劝,一看见雅间内的白岭烟,心中顿时忐忑不已:“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您千万别见怪!”
男子不耐烦地挣脱开管事妈妈,晃了几步后才勉强站稳。他抬起眼皮看向白岭烟,勾了勾嘴角,语声古怪:“我怎么见这位公子好面生啊?”
管事妈妈望了一眼白岭烟,转头解释:“这位公子许是今日第一次来望花楼。”
男子眯起眼,盯着白岭烟观察了一阵,而后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挑了挑眉:“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位公子长得……不太像个男人样呢?”
听他这么一说,管事妈妈也有些疑惑地看向白岭烟,双眼直勾勾地好似要把人洞穿了一般。
望花楼只招待男客,若是暴露了真实身份,白岭烟也猜不准后果如何。她定了定神,平静地同对方对视,尽量让自己不露出任何纰漏,压低嗓音冷笑一声:“既然公子这么想要这间雅间,那我让与公子便好。”
说罢白岭烟抬步就走,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手臂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
“别急着走啊,难不成是心虚了?”
看他纠缠不休,白岭烟也懒得废话,甩开他的手离开雅间直接往楼下走去。
“诶诶!等等,你给我站住!”
听着后来的追赶声,白岭烟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不自觉地开始加快脚步,却在楼梯转角处直接撞入一个硬实的怀抱。
白岭烟后退一步,没有多想,刚要绕开此人继续往下走,一抬头却撞入对方暗沉的目光中。
那双眼睛一如之前,幽幽似不见底的深潭,于自己而言是再熟悉不过……